王贵来老师带您解读《中国书法批评史》第一百三十一讲

书画艺术档案谈文化 2024-11-09 05:40:57

王贵来老师带您解读《中国书法批评史》第一百三十一讲

第三册 元、明时期的书法批评

第一章 清朝前期的书法批评

第一节 冯班、宋曹、姜宸英的书法批评

三、画有南北,书亦有南北

冯班还有“书分南北”的说法。其文称:画有南北,书亦有南北。

他指出绘画存在“南北宗”的分别,书法亦有“南北”的差异,然而冯氏并未针对此问题展开更深入的阐述。不过,从冯班所论及的书法范畴以及“画分南北”的理论根源来审视,冯氏的“书分南北”理论和清朝中期以后的“南北书派论”并不能划等号。

首先,就冯氏《钝吟书要》中所论述的书法范围而言,未涵盖北朝碑刻,上文提及的“学刻”仅仅是指汉朝、唐朝碑刻。其次,从理论渊源方面来讲,董其昌率先提出“南北宗”之说,把唐朝以来的绘画划分成南北两派,他表示:“禅家有南北宗,唐时始分。画之南北二宗,亦唐时分也。但其人非南北耳。北宗则李思训父子着色水山,流传而为宋之赵干、韩伯驹、伯啸,以至马、夏辈。南宗则王摩诘始用渲淡,变物研之法,其传为张操、荆、董、巨、郭忠恕、米家父子,以至‘元四家’。”董其昌极力推崇的是南宗,所欣赏的是“虚和萧散”之美,将文人画视作南宗的标志。

清朝张祥河称:“书、画派分南北宗,如颜、柳一派,类推至于吾家文敏(张照),是为北宗;褚虞一派,类推至于香光(董其昌),是为南宗。”张祥河的论述大致体现了冯班“书分南北”说的真实含义,即在钟繇、“二王”、欧、虞、褚、颜、柳等传统的书家序列中依据风格类别加以划分,其中骨力强劲如颜真卿、柳公权、张照等归为北宗,风格秀逸如虞世南、褚遂良、董其昌等归入南宗,他们皆是钟繇、王羲之的分支。而后续的南北书派之分,则把王羲之置于南派,使之成为分支中的一环。所以,冯班所言的“书分南北宗”与阮元有所不同。

宋曹,公元(1620 - 1701)年,是明末清初的书法家,字彬臣,一字邻臣,号射陵,江苏盐城人。明崇祯时担任中书舍人,入清后隐居不再出仕。他擅长作诗,精于草书。著有《书法约言》,包含《总论》《答客问》《论作字之始》以及《论楷书》《论行书》《论草书》等内容。这部著述多借鉴前人观点,并对其加以折中,例如托名蔡邕《笔论》、卫夫人《笔阵图》、孙过庭《书谱》等等。对于书法学习者具有一定的指导价值。

《总论》部分的基本理念源自董其昌,着重指出“取古人之神”“书法的关键,妙处在于能合,神妙在于能离。所谓的离,务必加倍用功,自然会妙趣横生。即便脱离于手腕,仍需涵养于心,才不会有右军的习气”等等,这便是对董氏之论的阐释。

宋曹的核心观点为以形传神。其文称:必须摆脱临摹的旧路,自行创新,渐趋老练成熟,方能达到平淡之境,从而让古法在笔端悠然展现,而后实现传神。传神,必然要依靠形,形与心、手相互融合,以至忘却神之所依托。

他提出既要自行创新,又要让古法在笔端畅行,在此基础上实现传神。宋曹着重强调“以形传神”。他所提及的“形”指不脱离古法,既包含古人的点画、字形,又具备自身的某些特点;所谓“神”,既不同于古人已有的“神”,又能具有自身面貌的“神”。

他表示:“必定要以古人为法则,而后才能在古法之外有所领悟。在古法之外有所领悟,而后能够自我创新,确立我之法则。”所以,他的“形”与“神”,均是与古人融为一体,理想的成果是自身成为魏晋时期的一员,整体精神与他们趋近相同,又带有一点自身的特性,而非像北宋文人那般着重抒发自己的真性情。

宋曹的基本主张依然倾向于传统派。他批判时风道:古人下笔有依据,从不随意妄为;如今之人喜好沉溺于偏颇固执,任凭笔势自成一体,肆意挥笔运行,因所知甚少而自我炫耀新奇,凭个人之意而不顾颠倒错乱,对于古人的妙境,全然没有体会认识,又怎能期望他们升入晋、魏之堂呢!他的这些见解与冯班一致,都着重强调在对古人之法有深刻的体会认知与实践的基础上“以立我法”。

姜宸英,公元(1628 - 1699)年,字西溟,号湛园,是浙江慈溪人。梁同书《频罗庵题跋》中讲:“本朝书法以苇间先生(姜宸英)为首位,先生的书法又以小楷为第一,妙处在于将自己的性情与古人的神理相融合,初看之人不经意,然而越看越不厌,也是源于心中的书卷长期浸润酝酿所致。

姜氏论书以魏晋为宗,觉得魏晋书法的精妙在于“神明”。他表示:吾观逸少《黄庭》《曹娥》《像赞》等帖,可知《乐毅论》确与粗健有别。然自唐人相传其为法书之首,盖因唐时距梁已遥,王之真迹愈稀,且唐人书法多具气象而“神明”稀缺,故此帖备受世间看重。

东晋诸贤之书法,超绝古今,皆因其“神明”独具妙处。

此处所言之“神明”,意即精神超逸洒脱。姜宸英的关注点在于魏晋书法所展露的精神风度,这与南朝袁昂《古今书评》描绘王羲之“爽爽有一种风气”相仿。

相较而言,唐人书法侧重主体精神的彰显,呈现出“骨力强韧”“气势宏阔”之态。苏论汉魏古诗与唐诗的差异在于前者“高风绝尘”,后者“英玮绝世”,姜宸英眼中晋、唐书法的差别亦如此。

姜宸英反对“鼓努险劲”,崇尚晋人的“蕴藉”。其文称:

赏“二王”之书,需略得晋人几分笔意。当以蕴藉为主,若一味追求险劲,仅论气质,便似唐人效仿刘义庆作《世说语》,虽词条丰富,终难契合。

姜宸英推崇晋人书法的自然含蓄,而非唐人的骨力强劲、气象峥嵘,不过也重视基本的格力,对以董其昌为代表的“华亭书派”有所不满,认为“华亭书派轻薄,模仿顿失古意。唯此卷笔笔藏锋,妙于用拙,方显文敏(董其昌)真本事”。

由这些言论可见,姜宸英意在遵循晋人范式。

以上诸家的此类观点在明清之交的文人阶层中颇具代表性。他们的书法实践也秉持这一准则,主张从魏晋传统中印证自身,反对单纯模仿,力求突破创新。这样的书法理论及实践于保持传统的延续存在一定合理性,然而终究无法为书法艺术注入活力,与同时代的傅山等人相较,显得较为保守。(全文共计:2348字)

作者:王贵来(天津书画艺术网总编)

2024年11月8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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