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帝道侣为了治疗重伤的白月光仙君,逼我交出修炼千年的灵狐妖丹。
我说灵狐妖丹一旦取出,我就会死。
她却满脸厌恶“你为了害死阿槿,真是什么谎话都用的出来!”
她认为我自私自利,心思歹毒,直接剥了我的妖丹。
可她不知道,我从不对她撒谎。
1
妖丹被生生刨出以后,我身死道消,成了一缕游魂。
被困在我的道侣云栖女帝身边。
此时,她正将我的妖丹,交给爱慕千年的白月光仙君。
那张整日里对我冷淡至极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担忧和着急。
我与她共度了上百年的时光,从未见她这样浓烈的情绪。
果然,数百年的自欺欺人,始终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那就是云栖她一直不爱我。
我的心口泛起钝痛,眼也不眨的看着在门口守护着舟槿的云栖。
此时,她正怀念似的摸着佩剑上的剑穗,柔声说。
“阿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那剑穗,是舟槿亲手所制,至今已有千年。
云栖的祈祷意外的有用,没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治疗舟槿的仙医说,拿来的妖丹很是罕见,属极品,舟槿仙君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洲白闻言竟松了口气。
“妖丹有用就好,只要能治好阿槿,就算是九重天中的灵物我也会替他寻来。”
话毕,云栖便迫不及待的冲进内室中,照看舟槿的身体。
她小心翼翼的替舟槿喂着灵药,动作轻柔,就连脸上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润神情。
即便我与她数百年的光阴,在云栖心中,恐怕我就像她养的一个小灵宠,逗乐的玩意罢了。
与舟槿相比,没有任何的分量。
我抬眼看着云栖。
她的眼里出现了心疼和庆幸的表情。
大概是在心疼舟槿受的罪,又在庆幸妖丹给的及时,她的心中至宝能够好好活着。
可就在这时,一个扎着双发髻的小仙侍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拼劲全力闯了进来。
小仙侍年纪不大,看见云栖便满脸泪水的跪倒在她脚边,不停磕头。
“云栖帝君,我们主人快死了,求你救救他吧!求你救他吧!”
是欢颜,那个陪伴了我百年的小花妖。
谁知云栖闻言,刚刚还温柔的神情,蓦然一冷。
“怎么?洲白又想玩什么新把戏?”
“妖丹也不愿意交出来就算了,如今却派你来这里闹事,无理取闹的还不够吗?”
云栖神情冰冷,眼底的冷意让人止不住颤抖。
欢颜被云栖的仙力震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紧紧咬着下唇,满脸泪水的祈求。
“云栖帝君,我主人失了妖丹真的会死,他现在的妖力都快散尽了。”
“主人陪伴了您数百年啊,我不相信这些年您对主人半点情意都没有!”
一听此言,云栖脸色更难看了。
她原本就以为是我故意在舟槿面前炫耀,我与她过去相守的百年岁月。
才导致舟槿伤心,误入魔界受了重伤。
于是听到欢颜这话,她手一挥,便将欢颜抬起重重扔在地上,冷声道。
“死了便死了,本尊需要你这个低贱的花妖教我做事。”
云栖的话掷地有声,一点点砸进了我死去的心脏里,疼痛不已。
我以为数百年的相守时光,会让我在云栖心里刻下一些烙印。
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枉然。
过去做的种种付出皆成为笑话,让我死后被困在这些记忆里无法挣脱。
我在云栖心里,永远是一个卑劣的妖族之人。
2
是啊,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妖族。
怎么会比得上如清风明月般的仙君呢。
可我从未想过,云栖会亲手将剑刺进我的身体里。
那一瞬间,复杂的情绪让我忘却了身体的疼痛。
我努力堵住胸口涌上的血液,抬起头和云栖对视。
“你真的要生生剥走我的妖丹吗?”
“你可知,灵狐没了妖丹就会死,你还会选择去救你的舟槿吗!”
我一字一句道。
然而云栖并未被我的话说动,她只是敛眉低声道。
“阿槿已告诉我,妖丹只是你们的身外之物!你又何必如此小气,非得看着阿槿去死你才满意吗!”
“洲白,我与你结为道侣数百年,从未发现你是如此自私的人。”
云栖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刺入我的身体的双生剑又入了几分,剑身将我灵府捣毁。
我痛得发抖。
忍不住凄惨苦笑,舟槿一名修炼不入门的仙君,怎可能知晓我狐族妖丹的重要性?
可云栖对我的惨相毫不在意,硬生生的将我的妖丹刨了出来。
拿到妖丹那刻,云栖微微勾起唇角,低头看了眼痛不欲生的我,沉声道。
“若是你自己一早交出,哪会吃这些苦头,舟槿说的没错,你果真是一个满嘴谎话,无情无义之人。”
说完,云栖便将我扔在地上飞速离去,生怕她的舟槿会等不及。
我摊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的妖力在随着时间不断离去。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在狐岐山修炼的时间了。
没有云栖,没有这些糟心的烂污事,而后缓缓闭上的双眼。
等再次睁开眼时,我便被困在了风身边,成了一缕游魂。
一个连神仙也看不到的孤魂野鬼。
3
得益于云栖的精心照顾下,舟槿惨白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红润色彩。
受伤之处已无任何疤痕,只是整日卧床躺着。
舟槿觉得甚是无趣。
他用修长的手搭在云栖的手上,低声道。
“云栖,我真的在这屋子里拘够了,要不你带我出去走走吧,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舟槿声音轻和,嘴角勾起温润的笑意,像极了一个摄人心魄的男妖精。
而平日里对我冷淡至极的云栖,却在这一刻悄然红了脸。
她有些羞涩的答应了。
只是我没想到,云栖会把舟槿带回狐岐山,那个我与她生活了百年的家。
三座小木屋,坐落在灵池之上,竹林绿叶摇朔,缭绕的云雾在山顶出遮掩了一切。
门口的小花园里,我种下的灵药已经快成熟了。
一切都是悠远宁静的氛围。
只是看着这一切,我只觉得恍然如梦。
明明为了所谓的情爱,义无反顾的跟着云栖上了九重天,最后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我低头苦笑。
却看见云栖正浅笑着给舟槿介绍这里的一草一木。
又将他带入我的内室里,坐在我最喜欢的木窗边,喝着我留下的茶。
舟槿轻品一口寒茶后,故作好奇般在内室里打转,眼里是难以掩饰的得意。
可和云栖交谈时,面上仍然是一副不染尘埃的仙人模样。
他看着云栖,微微皱眉,神情里满是担忧。
“阿栖,你带我到这里来,洲白会不喜的吧,我见他好几日未出现了。”
舟槿声音清冷,尾音上扬,像一把小钩子勾住了云栖的心。
只是在听到我的名字时,她下意识拧起眉头。
“阿槿,你总是替他人着想,我与你的情分,洲白凭什么置喙。”
“若不是她,你怎么会入了魔界受了重伤。”
看着对舟槿百般呵护的云栖,我有些愣神。
脑海里猛然浮现起,舟槿口中误入魔界的画面。
明明就不是那样的。
自从云栖成为了帝君之一,舟槿便频频出现在她的身边,打着友情的旗号尽行暧昧之事。
我有些受不了,去找云栖说理却反被指责。
云栖言之凿凿,声称她们只是好友,让我别学凡人的模样整日想着情爱。
我心口泛苦。
什么好友可以躺在一出泛舟同行,又是什么好友能在星河烂漫处拥吻。
那日云栖红着脸躲在舟槿怀里时,我分明看见了白衣男子眼中的得意。
仙人,也是有这般不要脸面的。
而舟槿,为了让我知难而退,故意引我去魔界入口处。
他勾起挑衅的笑容,嗓音得意。
“洲白,你身为一个低劣的妖族,却在洲白身边占着她道侣的位置这么多年。”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云栖心中究竟爱的人是谁。”
话毕,舟槿故意拉着我跌入魔界之中。
我和他被魔界独有的罡气打得遍体鳞伤。
可云栖一剑刺破结界后,只将舟槿带走,留我一人差点死在里面。
当我好不容易带着一身伤回到九重天上后,却被怒气冲冲的云栖挖走了妖丹。
绝望如同潮水般,一遍遍向我涌来。
我闭上眼睛,强忍酸涩。
云栖对我无情,为何过去的我却看不明白。
难道这就是常人所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
而舟槿,他原本就想害死我。
突然,舟槿的一声惊呼,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目光所至,地上是正在跳动着的念珠手串,因为丝线断裂,颗颗圆润的珠子正四处滚落。
我怔怔的看着地上七零八碎的珠串,有些茫然。
这是我赠与云栖的。
这是我与云栖结为道侣后,我送给她的第一个宝物。
那时我们道行都不高,外出历练时总会受伤。
我便去凌云雪峰求了上百颗念珠穿成手串。
我是妖族,凌云山是佛门重地,妖魔踏入后身上便会被佛光刺伤。
可为了云栖,我无畏。
顶着一身伤,我爬到了半山腰,主持见我心诚才赠与我108颗念珠。
我在给云栖戴上时说,这是灵宝,必要时候能替她挡三成伤害。
云栖感动至极,红着眼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我也不知,当时说出承诺要和我永世不分的人,最后却变成了杀死我的凶手。
而这串珠子,显然是舟槿故意扯碎的,我坚信。
因为其中的丝线是迷雾林中修炼百年的蜘蛛精所赠,就连灵火也不会烧毁。
怎么会一扯就断了呢?
舟槿看着四处散开的珠子,敛眉掩饰自己的得意。
再抬眼便是满脸愧疚。
“这是洲白赠与你的吧,我原想看看,没想到却断了,洲白知道会不会生气?真是很抱歉了……”
而云栖摇摇头。
“一个小玩意罢了,怎值得你亲自动手,断了就断了。”
我看着毫不在意的云栖,心口处再次弥漫难以控制的疼痛,快要窒息了。
我以为,数百年的岁月里,至少我和云栖是相爱相守的。
如今看来,我只是一个适合共同修炼的伴侣。
或许过去我眼里的爱,在云栖心中,不过是随手而为。
我永远是不重要的。
4
其实,到现在我才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地位。
我不是话本里,那个拯救云栖的主人公。
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配角。
而云栖与舟槿,他们的故事才是真正的剧情。
原本我早该想明白的。
云栖和舟槿的故事,从我踏入九重天的那刻起,便有无数的人在我周围感叹。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的情意。
如果不是云栖发生意外,跌入凡间,她早该嫁给舟槿了……
而舟槿仙君,因为多年来寻找爱人,耽误修炼,生了孽障。
所以当一切回归到正轨,我的存在就显得十分多余。
如果没有我,云栖和舟槿就能像许多久别重逢的爱人一般,将所有思念宣泄。
想到舟槿,我低头看了他一眼。
猛然发现,他的目光正止止的看向架子上放着的玉虚琉璃灯。
这是我寻来的上古神器,能够记录人的只言片语和画面。
只是其中,掩藏了许多秘密。
就在舟槿的双手越靠越近时,琉璃灯虚弱的火焰猛得窜了出来,直冲舟槿面门。
我飘在半空中,看到这一幕起了看戏的心思。
舟槿啊,最喜欢碰别人的东西,这不撞到惹到不该惹的了。
而当我以为舟槿的头发要被琉璃灯烧个干净时。
云栖怒不可遏的挥剑挡住火焰。
而奇怪的是,琉璃灯火焰在看见云栖的那刻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舟槿适时的捂住受惊的心口,嗓音中带着浓浓的愧疚。
“阿栖,我不知道这灯如此厉害,我只是瞧着喜欢想看看。”
云栖闻言连忙拉着舟槿上下查看,生怕他受了什么伤。
她瞥了一眼琉璃灯后,美眸中迸发出怒火。
“肯定是舟槿他故意留在放里的,我竟不知他竟如此恶毒。”
我见状不禁苦笑。
琉璃灯认主,我厌恶舟槿,灯魂也便随了我的性子。
如果不是舟槿想动它,又怎么会遭罪。
可云栖不这么想。
她怒气冲冲的拿出传音符,想要想我问罪。
谁知仙力输入后好一会儿,传音符也未曾动弹。
直到云栖的怒火,快要将符纸燃烧毁灭时。
欢颜的声音忽然从虚空中传来。
“女帝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听到欢颜的声音,云栖愈发生气,冷声质问。
“洲白人呢,为何不接本尊的传话。”
而欢颜在那头回答。
“女帝大人,你忘了我说的吗?主人死了啊,被你亲手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