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诗评

没有发现一只鸟

文/黄亚洲

在绿色如此丰富的山谷里，竟然

没有发现一只鸟

没有发现一只黄鹂、一只山雀

只有树叶像小偷一样悉悉索索响

如果山风大一点的话

绿色如此丰富，枝桠间已有发育中的水果

问题是没有发现一只鸟

我打上午开始就在这座山里转悠

但没有一样东西叽叽啾啾，像吹竹笛一样

我是从大城逃来这里放松的，大城空气恶俗

但我一直没听见清新的声音

现在连太阳都失去了耐心，开始

寻找西边的路下山

我偶然摸摸嘴巴，忽然

摸着了喙

我试着小声叫一下，发现

嗓音也像是竹笛，不过还是满带俗气

这才明白，山里原来是有鸟的

只是可惜了，这么大的国度

没有一只好鸟

可惜了，水果都在发育

阳光这么和熙

满山树叶都像小偷一样认真

蹑手蹑脚

今天分享的是鲁奖诗人黄亚洲的诗《没有发现一只鸟》，此诗描写的是诗人逃离城市来到山谷，因为没有发现一只鸟，而展开了想象和联想，诗歌暗含隐喻，似在表达人类的劣根性。偌大的国度，没有一只好鸟，这或许是诗人对现实的抨击和不满。诗人自比鸟，但是带着俗气，以此来嘲讽人类，使一次简单的出行，和寻鸟的过程有了深度。诗人运用大量拟人的描写，赋予物象个性，表达不满的情绪背后，或许是对人类的控诉。接下来，走进诗歌，好好体味一番。

第一节，此时的诗人，身处山谷，因为没有发现任何一只鸟，表现出失望之感，诗人用“竟然”转折，表现出诧异，或许是很久没走进山谷，早已发生改变，现在才知道。描写树叶像小偷一样，明显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究其原因，恐怕是因为人类对自然的过度利用，过度打扰，搅扰了自然的和谐和自在感。因为此时的诗人，自己也感觉到不自在了。山谷丰富的绿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光彩和意义一样。

再看第二节，诗人再次强调丰富的绿色，而且已经有水果在枝头发育，如此描写，显得有几分生动形象，可能这稍稍给了诗人一点安慰。而诗人仍然在纠结没有发现鸟的踪影，并且花费大力气转悠，如同寻山一样，并用文字模仿鸟叫声，写出了对鸟的执着和倾心，仿佛是要证实什么一样。

第三节，诗人逃离城市的恶俗，特意到山里放松，赏赏风景，听听鸟鸣，却唯独不见鸟鸣，没有清新的声音，表达了强烈的失落感。这里把太阳失去耐心作类比，还打趣说要找下山的路，这些拟人化描写，就是诗人内心的映射，加强了失落和不满情绪。

第四节，诗人自比为鸟人，有几分自嘲之意，更深层的意思在于影射人类。诗人模仿鸟的形象，模拟鸟的叫声，却似是而非，满带俗气说明一切。最后，诗人所明白的山里有鸟，不过是自己这只鸟人而已。诗人以此来满足对鸟及鸟鸣的渴望，始终念念不忘，一股怨气似要撒到人类头上了。

最后是第五节，诗人因为有气，无情地揭露了人类的罪恶，“没有一只好鸟”说法或许过于偏激，在当时那种环境之下，不免脱口而出这一口头语。诗人所见之景，如野果在生发，阳光和煦酒满山林，可惜的是没有鸟，是一大败笔，也让诗人败兴而归。这里再次描写树叶像小偷认真，且蹑手蹑脚，暗示着既害怕着什么，又提防着什么，情绪是相当复杂。这也说明，自然不太自然了。结尾处，引起人们反思。

这首诗，诗人的本意写得比较隐晦，虽有揭示，但不是直抒胸臆，却也给读者一个暗示，一个思考的方向。诗歌看似扬扬洒洒地景象描写居多，但是景象背后隐藏着事件，那是景象产生的根本原因。从自然到人类社会，有俗气有瘴气，有让人不得安宁的脏东西，如同刀郎歌里唱的一样。这首诗，值得推敲一番。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

黄亚洲，作家，诗人，编剧。浙江杭州籍。曾任第八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六届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共十六大代表、中国作家协会影视委员会副主任、浙江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兼主席。现任中国电影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编委。出版小说、诗集、散文集、影视集等文学专著四十余部。作品先后获国家图书奖、鲁迅文学奖、金鸡奖、金鹰奖、飞天奖、百合奖、夏衍剧本奖、屈原诗歌奖、李白诗歌奖，各类作品六次获国家“五个一工程”奖，电影作品六次获国际奖，小说《日出东方》列为新中国建国70周年70部优秀长篇小说。各类代表作有：诗集《狂风》《行吟长征路》《中国如此震动》，长篇小说《雷锋》《红船》，电影《开天辟地》《落河镇的兄弟》《邓小平1928》，电视连续剧《张治中》《上海沧桑》《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中流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