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回复给闺蜜的信息被我手误发给了新婚老公。 【证拿到手了，他一直不上岗，是不是不行？】 隔天晚上，余润拿着红本本掐着我的腰问：「谁在持证上岗？」 我喘着气努力回应： 「余润。」 「余润是谁？」 「是老公……」 1 一个月前，不知道我妈被哪个不知名摆摊算命的摊主给骗了。 说我今年主桃花，错过就要孤寡一辈子。 我妈听到之后吓得不行，连忙将我喊回家，给我咔咔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才放我走。 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我妈已经把相亲对象的信息甩到了我的脸上。 「你怎么把我拍的这么丑！」 「我刚下班，都没有化妆！这个人不是我！」 「有人要你都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了！」 我妈不经意地漏出相亲对象的照片。 看到照片后，我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 「这个人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照片上的人穿着白衬衫，嘴角微勾，眼神明亮，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和我无神的双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年没见了，可我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余润。 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2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和刚回国的余润相亲了。 刚见到他，我很局促。 这次相亲对他来说只是我们初次相识，对我来说却是久别重逢。 余润笑着向我伸出手，我盯着看了几秒后才强装镇定地握上。 点过餐后，余润抬头看向我，刚好和我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眼神撞在一起。 我们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余润率先反应过来：「这么久了，学妹应该不记得我了吧？」 所以他认识我？ 我急忙摇头，生怕他误会：「记得，当然记得。」 周围人流仿佛被按了加速键，在我眼中出现又离开。只有余润安静地坐在那里。 余润被我逗笑，我却更加局促，不由得坐的更加端正。 「学妹来相亲是想要结婚吗？」 我生怕他误会我经常相亲，连忙解释：「不是不是。」 还没等我想好措辞，他叹了口气，像兔子垂着耳朵般低着头。 「原来是只想和我相亲，不想和我结婚啊。」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他有些委屈。 「不是，这怎么可能！」 「那就是想和我结婚？」 「啊，是吧。不过……」 余润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好的，结婚。」 说着还从包里掏出一个册子。 「户口本我已经带来了。」 我有些懵。 「但是我的户口本没带来。」 余润打包一些可带走的饭后开始收拾东西。 「据我所知，你妈现在正带着你的户口本去往民政局了。」 他又抬手看了一眼表。 「民政局已经上班一个小时了。」 「和我结婚吗？我是真的想娶你。」 就这样，我们闪婚了。 3 领完证后，我妈便整理好我的行李，笑眯眯地把我交给了余润。 当晚我便搬进了余润的家中。 让我震惊的是，他的家，不，现在是我们的家了。 我们的家中，余润已经为我置办好了一切。 拖鞋，洗漱用品，甚至是睡衣，一应俱全。 我穿着可爱兔尾巴的拖鞋和余润为我准备的家居服，整理我的行李。 余润给我准备的很多东西中都带有兔子元素。 我想起我有次抱着兔子经过他身边时，怀中的兔子跳到了他的头上。 他那时好像兔子骤然化形一般闯入我的视线。 想起往事，我故作不经意般问他： 「你很喜欢兔子吗？」 还在帮我整理行李的余润身形一顿，反问： 「你不喜欢兔子吗？」 「喜欢，只不过我觉得你好像特别喜欢。」 「对，我特别喜欢。」 虽然知道我们两个说的或许不是同一件事，但我还是很开心。 余润的家居服和我是情侣款，后面带了一个兔尾巴。 在他帮我收拾行李的过程中，我看着他身后圆滚滚的尾巴，忍不住摸了上去。 我像在把玩着什么宝贝，忍不住又捏了好几下。 余润本来是背对着我起身的，或许是我的动作太重，他起身的动作停在半空中，缓缓回头和我对视。 「你很喜欢它吗？」 我的手像被烫到一样，迅速从兔尾巴上拿开，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余润轻咳一声，端来一杯水放在桌边。 「衣服本来就是特意给你买的，喜欢就好。」 「不过想摸要等到晚上了。」 他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不敢再深想下去。 端起桌上的水便一饮而尽。 凉意冲去了我身上的热意，头脑也清醒多了。 余润看着我，犹豫着开口： 「这杯水好喝吗？」 一杯凉白开能有什么味道？ 我忽视他奇怪的眼神，抿着嘴：「好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甜。」 余润点了点头：「喜欢就好。」 过了一会，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喝水用的是余润的杯子。 那杯凉水是他倒给自己的。 我的整个脸瞬间升温，将头一低再低。 余润走近我，替我将披在肩上的头发挽起： 「有人的头再低下去，就要翻跟头了。」 挽好后，余润又帮我整理着额前落下的碎发。 「喜欢吗？」 「喜欢。」 「我还没说喜欢什么呢。」 我小声嘟囔： 「我也没说喜欢的是什么。」 余润笑道： 「嗯，发绳是我特意为你买的。」 我收拾行李的速度更快了。 行李收拾好后已接近日暮。 最后一缕阳光即将消失在大地上。 看着家中染上我的生活气息，我的心中才有落下实地的感觉。 我凑近余润，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余润将报纸向我这边移了移。 这时我的内心还是很雀跃的。 谁成想，这样一张报纸，他能翻来覆去地看。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 我忍不住先开口：「你很喜欢看报纸吗？」 余润轻咳一声：「我以为你喜欢。」 我挠了挠脖子。 刚才看他看得这么认真我不好意思打断。 谁知道他能将一张报纸翻来覆去地看几个小时。 「比起报纸我还是更喜欢看文献。」 「嗯。」 现在我的脑子已经困的有点不清醒了，只想去睡觉。 我强打精神：「那你喜欢熬夜吗？」 余润犹豫一秒后开口：「这要分情况。」 「怎么分……」 「比如……」 我没听见余润后面说了什么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到有人叹了口气，给我盖上了被子。 我还抱着一个软软的东西蹭了蹭。 4 等我再次醒来，余润去国外出差了。 他在床边的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 【国外有急事。没忍心叫醒你。办完事即速归。】 我伸了个懒腰，将纸条放进了抽屉中。 家里被余润贴满了纸条。 有使用说明的、注意事项的，还有提醒我要给他的多肉浇水的。 他虽然不在我身边，可看着这些纸条，我的脑海中甚至能浮现出他的神情和语气。 看到冰箱上被余润贴上的纸条后，我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 我想见余润。 很想很想。 我打开手机后余润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醒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发信息的时间是早晨三点半，现在已经是十点了。 我鬼使神差地给余润打了视频。 没等待几秒对面便接通了。 他在走廊上，和我匆匆说几句话便挂断了。 「晚上我打给你。」 我回了一声「好。」 然后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子中，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和余润闪婚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闺蜜。 现在闲下来了，我直接冲到了闺蜜家中，将还在睡梦中的她喊起。 「朱颜！你要杀人啊！」 「我不杀人。但我快！乐死了！」 我激动地将缩在被窝里的方眠染拉起来，摆正，兴致勃勃地盯着她看，努力压着向上翘的嘴角，向她抛出了这个如同爆炸般的消息。 「我和余润结婚了。」 方眠染迷糊地嘟囔着：「嗯嗯……结婚好啊……」 我在心里倒数着。 五，四，三…… 方眠染的眼睛猛然睁开：「结婚？你是说我待在酒吧的这两天你就把自己给卖了！」 我羞涩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是卖！是结婚！你情我愿！合法合理！」 「你这么害羞是什么鬼！」 她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余润！你是说那个你喜欢了好几年的余润？」 「可他不是一直待在国外吗。」 「你不会是找了个同名同姓的人吧！」 为了让她赶紧打住这些奇怪的想法，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红底小照片，得瑟地在她眼前挥来挥去。 「我去！我家白菜终于还是被猪拱了吗！」 我小心地收起照片，矜持地点点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方眠染八卦般地凑近我：「他那方面感觉怎么样。」 一想到这个事我就恨的想要锤自己大腿，昨晚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看到方眠染即将误会的神情，我连忙解释：「什么都没发生。我太困了，睡着了。」 我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还没吃到口呢他就出国了。」 方眠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生米煮成熟饭。 想到此，我忍不住抱住被子笑出了声。 5 可是我等啊等，就这样等了一个月余润还在国外出差！ 每天晚上我和他打电话时都恨不得将他从屏幕里抠出来。 特别是他刚洗完澡后，披着浴巾，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办公一边和我视频。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眼前都浮现着雾气。 但面上还要故作矜持。 这种只能看不能摸的日子深刻折磨着我。 我忍不住向方眠染诉苦。 她知道后反手给我发了好几张照片。 【随便挑，姐妹不差这个。】 【咱不能委屈自己。】 我欣赏了好一会才回复：【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随便了。】 等了好一会方眠染给我发过来一条视频通话邀请。 接通后她一张脸就占据了整个屏幕，朝我挤眉弄眼。 「我们在这里聚餐呢，你要不要一起来。我给你物色了好几个！都是极品！」 看着我兴致缺缺地模样，她整张脸凑的更近了。 「你不会真结婚了吧！」 「我以为你那天傻了，给我开玩笑呢！」 挂断电话后我在床上赖了一会后拿起手机给方眠染发着信息。 【证拿到手了，他不上岗是不是不行。】 【他是不是故意在逃避他应尽的义务！】 由于太困，我看的不仔细。迷糊着点开第一个聊天条就发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后，我打开手机正准备给余润发信息。 天塌了…… 本来是发给方眠染的信息被我手误发给了余润。 发过后我倒头就睡，全然不知道余润对我的信息轰炸。 【他是谁？我们才是合法的。】 【他是我吗？】 【他说他不是不行，也没有逃避。】 【等我回去商量好吗？】 …… 最后一条已经是凌晨了。 【我好困，先睡了。别离婚好吗？】 我也不要离婚啊！ 我崩溃地刷着这些信息。 最上面是他昨晚给我发的信息。 【刚洗完澡，晚了点。】 【睡了吗？要视频吗？】 那时他刚给我发过信息，所以在最前面。 而我以为是方眠染！ 看着那两条信息，我恨不得穿到昨晚的那个时刻把自己给摇醒！ 我刚退出聊天界面，想着要怎样解释时，余润发过来了一条新的信息。 【开门。】 6 我顾不得多想，慌忙整理好自己睡得像鸡窝般的头发跑到了门口。 大不了我就撒泼打滚，否认那个信息是我发的。 深吸一口气，我拉了拉衣角按下了门把手。 结果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正想给余润发信息，低下头却发现了静静躺在门框旁的一束玫瑰花。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我的心骤然一软，举起玫瑰花拍了张合照发给了余润。 【真好看。】 余润几乎是秒回。 【嗯。确实很好看。】 【出差回来了吗？】 余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我也很想你。】 【我没问这个！】 我佯装生气地发过去一张掐腰跺脚生气的表情包。 余润发了一张摸头安慰抱抱的表情包。 【嗯，是我想你了。】 我捧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继续给他发信息。 【你怎么一直发嗯。】 【冒火.jpg】 等了几秒没有回信，我直接弹了视频通话过去。 还没有响几声，视频就被挂断了。 我没有多想，收拾一番便出门了。 今天是方眠染的生日，我们早就约好了一起给她庆祝生日。 7 到地方后我发现方眠染和沈默都在，只差我自己了。 沈默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从我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我。 他的目光充满戏谑。 「哟～这不是闪婚那位吗。」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只是领证，还没有办婚礼。」 「什么！不给你办婚礼！」 「不是不办婚礼，是还没来得及办婚礼。」 沈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有区别吗？当年他为了那什么姜辞淑和我打架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喜欢上他不靠谱！」 大学时，沈默有一段时间在追求姜辞淑。 余润知道后，给沈默发了条信息。 【打一架吗？】 沈默从小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 知道我喜欢余润而余润喜欢姜辞淑后，便和我统一了战线，毅然决然接受了邀请。 我和方眠染、沈默从小一起长大。 我们都是没有家的孩子。 我妈嫌弃我是女生，恨不得将我早早嫁出去。 听说女孩学历高点彩礼才能收个好价钱时才同意我继续读书。 方眠染的父母常年在国外，每年都找不同的保姆照顾她。 就等她年龄一到，接到国外去联姻。 沈默是个孤儿。 我们捡垃圾时认识的。 那次打架，两人都打的特别凶。 沈默嘴角被打出了淤青，还洋洋得意。 「怎么样，哥没有给你丢脸吧？」 8 方眠染一下将沈默按了回去。 「你两个耳朵之间夹的是棉花吗？提这件事干什么？」 「给我闭嘴吧你。」 沈默一下熄了火，但依旧不服气，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点小帅和小聪明。」 我也问过自己，明明他不喜欢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我怎么就非他不可。 余润比我大两届。 我刚上高中便打听了余润的班级，跑去偷偷看他。 课间的楼道很热闹。 我穿着高一的校服在他的班门口徘徊。 「学妹，是来找余润的吗？」 「那肯定啊！不然人学妹还能是来找你的？」 「余润不在，去办公室了。你要不要去那里找他啊～」 周围一片起哄声，还有人吹口哨。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红的像在滴血。 一旁的窗户被拉开，探出一颗头。 「滚滚滚，你们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下节课抽查默写的课文你们都会背了吗？」 她说完看向我，朝我一笑。 明媚又张扬。 「学妹你别听他们瞎胡说。他们就是学傻了，发疯呢！」 「余润被老师拉去整理资料了，一时回不来。你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向她道谢后，一溜烟就跑了。 经历此事后，我没有灰心，反而愈挫愈勇。 在方眠染的帮助下，我完成了一份情书。 并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等他们班下晚自习走完后，溜到了他的班里。 我和方眠染仰着脖子，费力看着座位表时，刚好和返回教室的一名女生碰上。 是上次帮我解围的女生。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看到是我，热心地给我们指了一个位置，并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很有眼光哦～」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姜辞淑，是余润喜欢的人，和余润郎才女貌。 不知为何，两人一直没在一起。 而多年以后，我和余润竟然闪婚了。 或许是他最想结婚的时候，我出现了。 他应该是看我顺眼，觉得我和他是校友，比较亲切才选择我的吧。 我姑且称其为缘分。 9 吃完饭后，已经是傍晚了。 方眠染拉着我们去唱歌。 想着晚上余润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跟着去了。 氛围到了，我们又点了一些小酒喝。 人逢喜事精神爽，爽着爽着我们就喝的有些多了。 我和方眠染此时正在唱好汉歌。 唱着唱着，她灵机一动，竖起食指：「我突然有个好主意！」 坐在一旁磕着瓜子的沈默听到后，快步走过来，竖起食指：「哎～」 「我叫几个帅哥陪我们一起唱吧！」 沈默叹了口气。 「唉～」 此时我的脑袋有些懵。 不知是哪个词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我突然想起了余润。 虽然走路的步子已经有些不稳，但还在努力地找着我的手机，想给余润发个信息。 方眠染揽上我的肩膀，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 「你在找什么？」 我有些醉了，脑子有些重。 她这一问直接把我给问住了。 我站直身子，在脑海里思索怎样回答。 「唔……我在找？余润！」 方眠染骤然收起笑容，幽怨地看着我。 随即傻傻一笑，指着门口。 「你是说那个东东吗？」 我望过去，余润正在向我走来。 细碎的刘海掩住了他的眉眼。 他伸手向后一拢，清秀的眉眼便露了出来。 我目光发亮，看向方眠染，竖起食指：「哎～对喽～」 看到余润过来，我一把抱住了他，在他的腰上捏了几下，惊喜地说： 「是真人哎！」 余润扶着我的头，不让我乱动。 「当然是真人。」 方眠染经常喝酒，看到余润来的时候醉意已经散了很多。 她双手环胸，挑眉看着余润。 「就是你拐走了我们家朱颜！」 意识到自己在身高上没有优势，她又给沈默使了个眼神。 沈默立马搬来一个凳子。 我的重心都压在了余润的身上，余润圈着我的腰笑着回道：「不算拐。」 方眠染和沈默挑着双眉，齐声拉长嗓子：「嗯？」 「我是真心想娶她。」 两人又同时眯着眼看着他。 方眠染说：「男人的话只能信一半。能信的一半中随时翻脸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所以男人的话几乎不可信。」 沈默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说些什么被方眠染一个眼神给压制了。 感受到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我酒都醒了一半，赶紧打圆场。 「余润不会啦～」 余润揽在我腰上的手收的更紧。 「不，她说的对。」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心情骤然一沉。 余润紧接着说： 「但我不会。」 「我不会这样。对你就更加不会。」 方眠染冷哼一声：「甜言蜜语。」 沈默也在旁边帮腔：「我看也是。」 「我就发了一张照片，他就摸到了这。」 「可怕的很！」 余润指着点歌的屏幕： 「如果那个人识字，也会知道那里写着什么。」 沈默望过去，低声暗骂： 「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有地址！」 余润收拾好我的东西，牵着我便准备出门。 他将我搂的很紧，我甚至能闻到他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 细闻我还品出了一丝酒气，攥着他衣角的手不由得加重。 还没等我开口问，余润停在了沈默旁边。 沈默仰着脸，拽得很。 「看什么看！」 余润从兜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带在身上的红本本，举到沈默面前。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也赶紧吧。」 说完，他坦然地将红本本收起来，拉着我离开。 沈默愣了一秒后一蹦三尺高：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再走！」 「我跟你很熟吗？嘲讽谁呢你这是！」 方眠染无奈地扶额，拉住张牙舞爪的沈默。 任他在我们后面无能狂怒。 10 外面夜晚的风有些大，余润为我披上了一件外套。 我这才发现他一直搭在手腕上的衣服是我的。 「你回家了吗？」 「嗯。」 余润帮我拢紧外套，防止有风进来。 「早上回的。后来因为有事又走了。」 「喔。你喝酒了？」 余润揉了揉眉心。 「对，去应酬了，喝了一点。」 「醉了吗？」 「应该没有。」 我们两个人沉默地站在风中等待网约车。 余润突然开口： 「衣服是我特意回家拿的，还有这个也是。」 余润坦然地将红本本拿出来。 看着他面不改色地给我展示，我感觉脸在发烫，慌忙拉下他的胳膊。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没问。」 余润乖乖地站在原地，将红本本揣进兜里。 「嗯。是我想说。」 他肯定是醉了，这和我印象中的余润一点都不一样！ 一路上余润都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到家后还给我煮了一碗醒酒汤。 我拒绝： 「我没醉……是你醉了。」 余润歪了歪头，思索片刻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我拦都拦不住。 喝完还炫耀般地将杯子倒过来向我展示：他喝光了。 确认了，是醉了。 我无奈地将他扶回卧室。 把他放在床上后我刚想离开就被他抓住了手腕，拉进怀里。 「我醉了，别走。」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我转念一想，顿时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 余润拿出手机，打开我们两人的聊天框。 刻意被我遗忘的记忆又复苏了。 我燥红了脸，想要逃走，却被余润禁锢的动弹不得。 余润贴在我的耳边问： 「我可以履行我的义务吗？」 我的心上像有羽毛在轻抚。 问什么问！这我怎么好意思回答。 直接上啊！ 我视死如归地说： 「你到底行不行！」 余润压在我的身上，身体力行地告诉了我他很行。 确定了，是装醉！ 我喊得嗓子都要哑了。 余润给我喂了杯水，撑在我的身体上方，大汗淋漓。 「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我喘着粗气，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他替我拿掉额前的被浸湿的发丝： 「嗯。它感受到你的喜欢了。」 过了好久，余润终于停了下来。 他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东西后又压了上来，扶着我的腰，拿着红本本问我： 「谁在持证上岗？」 我艰难地回答： 「余润。」 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继续问： 「余润是谁？」 我被他弄的没了脾气。 「是老公……」 余润轻笑一声，含住我的耳垂。 「还能说话，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话落，余润更加卖力了。 11 醒来之后，旁边空落落的。 余润有急事出门了，厨房中给我熬好了粥在温着。 我想着昨天晚上余润在我耳边的呢喃，羞红了耳朵，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结婚以来，我怕他觉得我管的宽。 一直强忍着好奇心不去打扰他。 可现在，我们如此亲密。 是不是也代表着，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我思索片刻，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中午一起吃饭吗？】 过了一会余润才回复。 【我中午要请一位朋友吃饭。晚上回家给你带好吃的！】 他最近似乎很忙。 手机信息不断，晚上给他打视频时也一直在工作。 高中和大学，我和他都在同一所学校。 余润作为风云人物，我不用特意打听就能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自从他毕业出国后，我对他的事了解的越来越少了。 我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真实感。 还没等我想通这种感觉的由来时，方眠染给我打来视频。 视频刚接通就传来了她的嘶吼： 「快看我给你发的照片！」 我点开照片。 照片中余润和一位女生正一起走进饭店。 把照片放大，我依稀能辨认出那个女生是姜辞淑。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明媚又张扬。 我知道那份不真实感的由来了。 我好像没有真正步入余润的世界。 余润从没有向他的朋友介绍过我，也没有公开我们的关系。 如果在街上遇见了，擦肩而过。他们不会知道我是余润的妻子。 方眠染打断我的思绪：「你在想什么？快去质问余润。」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 「只是吃个饭，代表不了什么。」 「不需要代表什么。直接扯着他的领子问：你有白月光还找我结婚干嘛！」 我也觉得余润突然和我闪婚很奇怪。 但我一直没有敢开口问。 我想着是不是我问的晚一些，我们分离的就会晚一些。 沈默的脸突然凑了过来。 「要不要哥再帮你打他一顿！」 怕他们担心我，我扯着笑容，强装无所谓。 「没事啦～」 方眠染狐疑地看着我。 「一会你可别躲在被窝偷偷哭。」 听到她说这话，我眼眶一酸，再也忍不住了。 我去到方眠染家。 沈默熟练地从柜子中拿出三瓶酒。 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批斗余润。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方眠染。 情书送过去的第二天，我便按耐不住偷偷去找了余润。 余润恰巧从班级中出来，拎着一个黑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里。 姜辞淑跟在他的身后，似乎是在责怪他，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 上课铃响了，我还待在楼梯间。 等楼道上的学生都进班后，我去到了垃圾桶旁边。 黑色塑料袋中漏出的粉色一角，正是我的情书。 我喝了好多酒。 方眠染和沈默也陪着我喝了好多酒。 方眠染叉着腰，气愤填膺： 「结婚还忘不了白月光！大渣男一个！」 沈默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喝的烂醉如泥还在挥舞着双手： 「有本事再打一架！」 窗外的景色已经看不清了，应当是很晚了。 我打开手机，好多信息和未接电话弹了出来。 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酒精的驱使下，我给余润打去了视频。 对面秒接。 他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大吼一声：「分手吧！渣男！」就挂断了电话。 12 等我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起身之后浑身酸痛，应当是宿醉的结果。 洗漱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不对。 我昨天晚上的时候还在方眠染家，怎么早晨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 还穿着我的兔子睡衣。 我隐约记得，昨天晚上我给余润打了视频电话…… 然后他好像来把我接回去了。 我当时还不乐意回来，怂恿着方眠染和沈默一起骂他，让他去找他的白月光。 骂他什么来着？ 好像是渣男…… 天杀的！ 为什么我还记得这些！ 一想到我昨天一边骂余润，一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不放手的样子，我顿时觉得此生无望！ 我赶忙给方眠染打电话，想要问她昨晚的细节，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退出时我看到了姜辞淑发来的好友申请。 我一同意，她就发过来了信息。 【一会方便见一面吗？】 我到姜辞淑说的地点后她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她将波浪般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一身灼灼红裙，如同绽放的芍药。 看到我来，她艳丽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趴在桌子上就开始向我诉苦。 「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家余润骂惨了」 我皱着眉问：「他骂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两人昨天不是还一起吃饭吗？ 这次赴约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要是姜辞淑是来劝我离开的，我绝不会死缠烂打。 来见她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离开变得不明不白。 姜辞淑一拍桌子：「他是你老公，怎么和你没有关系。」 我眨了眨眼。 余润告诉他了。 「你家那位，昨天半夜催命似的给我打电话。非要让今天找你解释清楚。明天都不行，非要今天。」 「还要我每隔半个小时就给你发个好友申请，生怕你胡思乱想一秒。」 「他觉得我很闲吗？好吧，当年我是有错，可他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姜辞淑滔滔不绝地吐槽起余润昨晚的所作所为。 说累了就喝两口水继续说。 我忍不住打断她。 「所以余润是想让你来向我解释什么？」 我期待的看着她。 姜辞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几秒，咬咬牙还是说了。 「我和余润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他也没有喜欢过我。那些都是别人散播出去的谣言。我只是死缠烂打的追了他好久而已。」 姜辞淑咬牙切齿：「都是我的黑历史啊！」 没有听见我的回应，姜辞淑又慌忙补充：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当初也不是喜欢，是崇拜。和他在一起只是想让他帮我写作业。」 「昨天和他吃饭真的就是简单的吃饭。他这一整个月都忙着把自己在国外的工作和国内的交接。准备接下来把重心放在国内了。我凑巧是他需要交接的一部分。」 「仅此而已。」 姜辞淑压低身子探头看着我。 「说句话呗。你这突然一笑搞的人心里毛毛的。虽然是我的黑历史是有点好笑啦。」 「而且余润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这次回国也是因为听说你妈在给你四处相亲。」 我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庆幸。 在我握着自己的心，小心翼翼地徘徊时，有人也在为了我做着同样的徘徊。 我们两个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姜辞淑摆摆手： 「这都是我应该的。你还记得高中那次晚自习我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 她当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夸我喜欢余润有眼光。 姜辞淑双眸发亮，嘴角荡开了笑意。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现在觉得余润更有眼光。」 13 姜辞淑告诉我，余润小时候就喜欢我。 「那时候他每天都要买好多饮料，天天喝。喝完了就吧那些瓶子收集起来。他每天都要打开他放空瓶子的袋子看，看着看着就开始傻笑。」 「他存那些瓶子是给了你吧。」 我有些意外。 我一直以为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很小的时候，我妈让我一放学就拖着个麻布袋去捡垃圾卖钱。 那时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经常带着口罩。 余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告诉我哪里的瓶子更多。带着我一起去捡。 原来那些瓶子都是他自己放的。 后来余润很久都不来了，我每天还是会去他带我去的那几个地方碰运气。 但是再也没有捡到过那么多的瓶子。 又过了一个月，余润又出现了。 他带我去的地方，瓶子更多了。 他告诉我： 「等你大学毕业，就能挣到比捡这些瓶子要多好多倍的钱。然后你就能好好生活了。」 听了他的话后我才知道原来学习的好处这么大。 于是我摘下了口罩，好好学习。 尽管妈妈每天都在谴责我： 「学习有什么用。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打工给你弟攒彩礼。」 我还是坚信他的话，努力学习。 终于，在高中，我和他重逢了。 尽管结果不是尽如我意，可我觉得足够了。 在我一条黑路闷着头走着时，他跳到我的身边，对我说： 「嘿，看旁边。」 他所指之处，迷雾散去。 我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我的身边一直静静躺着一条大道。 14 我很想掏出手机给余润打个电话。 可我觉得还不够。 我想要真实的他。 想要抱他，亲吻他，告诉他我好爱他。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余润此刻一定在家中等我。 家里很安静。 余润坐在沙发上，仿佛正在等待我最后的宣判。 我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腔了。 明明我掌握着主动权，此刻却有些踌躇。 我什么都没有说，紧紧抱住了他。 余润用力环住我的腰，蹭着我的脖子。 「都知道了。」 「嗯。」 「那原谅我，不分手吗？」 我抽着鼻子： 「原谅你什么？」 「原谅我没有早点去找你。」 我撒娇般哼了一声： 「就没有怪过你这个。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余润说： 「我也都知道了。」 我有些好笑地问他： 「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 余润拉着我进了书房，把书桌上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我。 我左右看看，确定这个盒子是新的，之前没有看到过。 余润挑着眉，像只竖起耳朵的兔子，在进献它最得意的珍宝。 我打开后看到了熟悉的粉色信封。 但我知道，绝不可能会是我当年送出去的那封。 盒子里一共28封信，可我今年27岁。 余润从背后拿出一封褪色的粉色信封。 「多出的一封是给它的回信。」 当年我看到信被丢掉后，趁他们上课时偷偷去捡了回来。 我一直将它夹在我的放收纳箱里。 搬到余润这里时，怕被发现就把收纳箱留在了家里。 「你怎么找到的？」 这个箱子我放的特别隐蔽。 余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姜辞淑说她看到你把这封信捡了回去，我就想去你家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被我找到了。」 我去找过我妈一次，她早就回老家了。 那个家里什么都带走了，只留下了我的东西。 在我印象中，那个房子的租期也快到了吧。 也好，我已经有家了，不需要房子了。 「余润。」 我很少叫他的名字。 此刻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只想喊他的名字。 「嗯。」 我失笑：「你怎么总是嗯。」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想要让你知道我在。」 骗子，明明就很会哄人。 「你怎么说服我妈娶我的。」 按照我妈的性子，一定狮子大开口了。 余润抱住我，揉了揉我的头顶。 「我告诉你妈妈，我很爱你。好爱好爱。她就同意把你嫁给我了。」 「余润。」 「嗯。」 「我也爱你。好爱好爱。」 「我知道。」 15 晚上我和余润躺在沙发上看电影时，方眠染给我打了个视频。 刚一接通，她和沈默就互相挤着，都想要自己占据的屏幕更大。 看到接通后，方眠染笑了起来。 「怎么样，误会都解除了吧。」 「要我说，你早就该拎着他的领子问他。」 「爱就爱，不爱就拜拜！」 我撇了余润一眼，笑着点点头。 沈默努力凑近屏幕，压低声音说： 「你说他这是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这一个子虚乌有的锅让我背了好几年。」 「我苦啊！」 「你们婚礼，我必须做主桌！」 我将镜头向旁边一移，余润也出现在了画面中。 他抿着嘴说： 「抱歉。是我不太聪明。」 沈默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你知道就好。」 方眠染告诉我，余润质问沈默是不是欺骗我感情的时候，他气的差点以死明志。 原来余润一直以为我喜欢沈默。 而在他眼里沈默就是一位见一个爱一个，还欺骗我感情的渣男。 我笑的差点直不起来腰。 「你怎么这么可爱。」 余润羞红了耳朵。 挂断视频前，方眠染悄悄地问我； 「你幸福吗？」 我看着她和沈默认真的表情。 又看向目视前方看着电影，耳朵却一直竖起来的余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伸出食指在余润的掌心勾了几下。 余润向后靠着沙发，扬起嘴角，手上回应着我。 我确信，我很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