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月工资5000，除了还房贷，还要负责家里所有的开销。我那好吃懒做的老公一毛钱收入都没有，但给小情人转账却从来没停过......

婆婆病危住院，我匆忙赶到医院时候，气还没喘匀就被周炜一通抱怨，说我是骑着蜗牛来的，他扔给我一大堆缴费单，就跟着医生去了病房。

单据结尾处的五位数让我心脏有点疼。

一万五！等于我三个月的工资，而我已经失业三个月了。

就在十分钟前，满脸胶原蛋白的98后HR说运营不招年纪大的，问我是否考虑保洁工作。

拼命投简历，找工作，老天却像是故意不给我活路。

我，80后，36岁失业，现在无路可走。

婆婆的病无异于雪上加霜。

在窗口缴完费后，周炜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问我还有多少钱。

「两万。」

他皱着眉头嘟囔：「两万，两万怎么可能够，医生说妈可能得做手术。陆瑶，你说怎么办？让你平常省点钱，你偏不，总是乱花，现在用钱了都他妈拿不出来！」

他骂骂咧咧引来一大堆的围观的，在他的描述中，我成为一个人傻钱少花钱没头脑的败家娘们儿，仿佛只要我不花钱，家里早就换了别墅和大奔。

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眼神和嘲笑刺痛了我。周炜却还不收敛，越骂越来劲，我终于脾气爆发了，朝他大吼一声：

「我花的钱都是自己挣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个大男人闲在家里，一分钱不赚，亲妈看病掏不起钱，你有脸说我？！」

周炜没想到我会爆发，周围人的鄙视现在都朝向了他。

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瞪了我几眼，却无话可说，最后气急败坏骂了句：「疯婆娘！」，扭头就走。

围观人群渐渐散了，我浑身无力，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顺着墙根瘫软下来，双手捂住脸。

「老人情况不稳定，建议尽快手术。」医生说。

我在家七拼八凑，连给女儿贝贝读书的备用金都拿了出来，总算是凑够了。

「明天就可以给妈安排手术了。」我疲惫地说。

周炜不为所动，「哦」了一声，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我劝他，「你也去找找工作吧，哪怕像快递分货那种日结的也行，一天好歹一百块，你都坐半年了，你看妈这儿......」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难道我不想出去吗？现在大市场不好，很多人都找不到工作，又不是就我一人坐在家里.......」

周炜像被踩了尾巴的鸡，顿时跳了起来，滔滔不绝指责我。

5岁的女儿贝贝害怕地跑过来抱着我的腿，仰头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抱着她躲去了主卧。

周炜不依不饶，还跟着我娘俩说我目光短浅，说他不得志，这些话我听过了八百遍，每次谈到出去工作，他都是这套说辞。

我咬牙不说话，在他的没完没了中哄睡了贝贝。

他骂我说，女人就是又傻又蠢，连该说什么话都拎不清。然后摔门出去。

我气得捏紧拳头，看贝贝睡熟了，我追了出去，忍不住给了他一拳，周炜脸都青了，反手就是重重一耳光。

我俩再次爆发了争吵，这些年我们吵了无数次，柴米油盐，鸡毛蒜皮，但落地点都是钱。

和他结婚的几年，他工作断断续续，时常因为不满就辞职，房贷都得我还，家里的大小开支，由我和公婆一起负担，娘家看不下去，也会暗暗接济我点，甚至连亲生女儿贝贝，他都没给花过半分钱。

吵着吵着，周炜突然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提起来。

「过不下去别过了，要死大家一起死！老子活够了！」

我也失去了理智：「好啊！一起死啊！反正跟你结婚生不如死！」

菜刀锋利，割破了我的脖子，渗出串串血珠，我却毫不在乎，我太累了，只想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又惊恐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理智：「妈妈！」

贝贝站在卧室门口，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我顿时理智回归，我舍不得我的小女儿，我要不在了，她怎么办！

我咬咬牙，认了怂，开始劝周炜不要冲动。

我边说边恶心。

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已经消耗了我所有的耐心。

但是贝贝是我的心头肉，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比我爱她了。

尤其是周炜，很少亲近贝贝，贝贝也怕他，有时候会悄悄和我说：「妈妈，我们能不能换个爸爸。」

想到这些，我就开始心疼贝贝。

周炜冷哼一声，得意地放下菜刀，我把贝贝抱到了卧室，她摸着我脖子给我吹了吹说：「妈妈好疼吗？」

「没事，妈妈不疼。」

贝贝眼里都是泪花：「妈妈我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就能保护妈妈了！」

看着女儿的眼泪，我咬牙让自己不要再掉眼泪，要坚强。

那天以后，我开始正式考虑离婚，哪怕没房子住，我也要带贝贝离开这个混蛋。

婆婆的手术很快做完，我去伺候了几天，因为婆婆从来都是向着我，替我痛骂儿子的。

我等到公公来替班，又马上去面试。整整面试了几天，他们都想招没有家室拖累的年轻人。

我疲惫地坐在马路边上，不知该怎么办。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我一接，周炜在大声嚷嚷：「陆瑶，妈肺部感染了！」

我赶紧去了医院，迎接我的又是厚厚一沓缴费单，我看了眼，存款撑死再支持一天。

婆婆的喉部搭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做了气管切开手术。

公公扣着黢黑的指甲一言不发，他的营生是做苦力，干一天算一天钱，不少钱都补贴了我们，

而周炜则不停地问我怎么办?

我的积蓄花完了，借来的钱也花完了。

我想不到其他办法，急的嘴里起了好几个大燎泡。

我捏着单据的手微微颤抖，「放弃治疗」四个字闪过我的脑海，可我怎么能够说出来呢？那是我的婆婆。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有个男人推门而入，冲着病房里每个人发名片，说有需要联系他，然后又矮着身子离开。

周炜看了看名片，眉间有了喜色，把我叫出去，拿着卡片和我说：「要不你先贷上几万？」

我一看，是贷款公司的名片。我大惊：「那是你亲妈，你为什么不贷？」

「我这不有房贷吗？陆瑶，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可是狼心狗肺！」

我惊呆了，婆婆对我是好，可我也不能去借高利贷，我有贝贝，我不能冒这个险，周炜他，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他女儿的妈！

因为没有续费，医院已经给婆婆停药，医生和我们说继续治疗是有希望的，但谁也没有说话，医生最后摇着头走了。

「要不，就别治了！」

公公突然说，他坐到婆婆旁边，老泪纵横：「是我没本事，对不起你们的妈......」

我的眼泪哗哗往下掉，心里也酸得难受。

不管怎么样，婆婆起码还有个为她掉泪的老公，而我要是有一天躺在病床上，我不知道周炜会怎么对我。

第二天，公公联系好车来接婆婆回家，可护士却突然推着小车进来，要重新为婆婆插针打点滴。

我们都傻了，问护士是不是弄错了，护士说没有，18床刚刚有人续费了。

我打电话问周炜，才知道费是周炜续的，他说有个发小做工程的，这几天恰巧回来，他和发小哭诉了一番，借了十几万。

我知道这个发小，据说搞工程收入不菲。

婆婆这边暂时松了口气，虽说家里又背上了十几万，但毕竟不是高利贷，以后慢慢还就是。

一切似乎开始向好处走，有个小公司也通知我可以去上班，职位是策划。

我又有了工作，上班忙得团团转，下班后做饭送饭，隔天陪床，辅导贝贝学入学知识。

整个人疲惫不堪，但好歹有希望。离婚的事，被生活的鸡毛蒜皮缠扰得我暂时忘了。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来，看到贝贝在玩手机，周炜在卧室打呼噜。

我上班的时候，他带贝贝，从来都是给贝贝扔个手机，自己睡觉玩游戏。

我把手机从贝贝手里拿走，可手指滑动太快，不小心误触了微信。

周炜的微信页面很干净，最近的消息都是两个月前的，干干净净。

我觉得不对，有好几次晚上醒来，我看见他看手机，页面是微信，可我近视，看不清文字还累得不想问而已，现在那些深夜的消息都哪去了？

我给贝贝拿手工让她自己做，我进入卧室，偷偷将周炜的手指按在指纹锁上。

手机解锁成功，我一看手机界面，顿时心寒了。

这个界面和刚刚的完全不同，有不少未读信息。

周炜的手机居然有两套系统！

我点开微信，有个消息被置顶了，头像是一张漂亮女人的自拍。

这个女人我认识，是他的青梅竹马，因为家里穷，只读到了高二就外出打工了，在他读大学的时候远嫁，结婚后好像并不幸福，两年前离婚了，叫小燕儿。

周炜和我发生矛盾的时候总会说：「老子当初还不如娶了小燕儿，温柔好看，哪像你，茅坑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他还当着我的面看小燕儿的QQ空间，毫不避讳，我气不过也曾酸他：「再好看也不是你的女人，人家给其他男人生孩子。」

他反驳我：「张淼不也是没要你，不肯跟你回老家吗？」

张淼是我谈了8年的初恋，因为是南方人，我又是家中独女，我父母以死相逼让我分手，不想让我远嫁。

分手后，我找了看着敦厚老实的周炜，没想到是我眼瞎。

周炜和小燕儿的消息很肉麻，互称老公，媳妇儿，周炜在她面前对我极尽羞辱，说我没有女人味，凶悍，相貌丑陋，做那事儿他都得关了灯，不然提不起兴趣。

而小燕儿，还一个劲说让他对我好点，说我虽然长得不好看，脾气也不好，但是已经生了孩子，周炜要是不要我，谁还能要我呢。

周炜对她旧情复燃，来势汹汹，逢节日必转账，不是1314就是520，昨天小燕儿说自己想吃蛋糕，他还发过去二百。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们趁我不在，在我和贝贝的床上滚过床单，事后连床单都没换，就那么让贝贝睡了好几天。

我气炸了，周炜给贝贝连一双袜子都没买过，不肯支付家里的任何开销，他妈手术都要我来付钱，原来钱都花在这里了。

我给贝贝买的东西贵了，他洋洋洒洒骂我半小时说我败家娘们儿。

物业、取暖费我付不出来他就让我舍下脸跟公婆要，他自己从来不去。

我从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方的一面。

我咬碎了牙，想要爆发，可我要扇他巴掌的时候，突然又忍住了。

如果他只背叛了我，我现在就和他大闹一场。

可他作为父亲，这么对贝贝，这不是大闹一场可以结束的事了。

我要让他。

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