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乔家的儿女》中塑造了孙小茉这个深陷小三泥潭最后沦为单亲妈妈的角色。有趣的是,编剧还为她安排了一个同为单亲妈妈的母亲。并且让小茉妈教导二强“难怪她不愿意回家,你不能老以一种方式顺着她。要想甜撒点盐。枣子再甜,也不如西瓜撒了盐。甜不是加出来的,是对比出来的。女人被男人吸引,靠的就是出乎意料”。并且二强小茉关系破裂她也起了助推器的作用。这在原著中展现得更显著“二强终于还是离了婚,这里头不能不说孙小茉的妈起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她几乎不让女儿开口,一迭连声地叫着:离离离,离了这个wonangfei,还怕找不着比他好的? 乔二强果然净身出户,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孙小茉。”我理解这是有意为之引人深思。
小茉的泥潭是她的主任。我在最近一篇写乔四美的文章中提到,此主任才是货真价实的渣男。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哄骗小茉为他妾,当小茉认识到他的企图后开始努力挣脱泥潭。为此她相亲认识了老二乔二强。虽然二强木讷不善言辞更不懂“枣再甜不如西瓜撒了盐”的人性的微妙和复杂,但他不仅对小茉宽容体贴,甚至不嫌弃小茉动辄发作的癫痫。而这时主任还不放过小茉,打压贬低小茉说“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场景”,意思是以你的缺陷只能做我妾。
接下来小茉得知主任久病的妻子没挺过去又心生希望。此时她正和二强到了滑冰场,收到了主任邀她去单位的短信,还是忍不住借口有事立刻赴约了。情场老手一见小茉就洗脑说“看来你还是很在意我,一收到我信息就来了”——事实也果然如此,虽然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二强,但关键时刻感情的天平还是毫不犹豫地倾向主任。但她发现渣男就算老婆去世也不愿给她转正——剧中的台词是“你要是爱我为何不娶我,要是不爱我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
为什么招惹?在渣男眼里性比爱更值得贪图呗。花小钱(比如把别人一年前送给老婆的手表转送小茉)动用小资源(比如把二强招到厂里)就能秀色可餐投入产出比很低呗。
编剧和导演在塑造小茉这个角色时比原著明显不遗余力,原著只是在小说结尾小茉向二强澄清孩子不是他的时才概述了当年和主任的不堪往事。要不是为了写这篇文章,我真是没兴趣看这种老狼和小羊的反反复复和鸡零狗碎。
小茉之前就打掉过一次和主任的孩子(在她和母亲的对话中传达出的),她当时还说“我不想生下没名没份的孩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从小像我一样,我也决不走你的老路”。
怀揣这种信念,她充满了和二强恋爱结婚的动力和决心。比如剧中设计的而原著没有的一个情节:二强送她到单元门口,小茉为了推进关系,邀请二强上楼品尝她做的年糕,并且暗示她妈为了方便排练交谊舞今晚在大姨家过夜。原著中也有类似描写“小茉变了很多,走在一起时,竟主动地挽起了二强的手臂,话也多了,神情也见活泼起来,偶尔还会撒个娇,看在乔二强的眼里,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她豁出去了的感觉。”
然而,凡事不是只有有一腔动力和决心可以成就的,何况这种动力和决心还不是为了欣赏此岸的风景而是为了从彼岸的泥潭逃脱。
好在二强和小茉是彼此彼此。当大哥乔一成提出让失恋的二强相亲还担心他不同意时,不料二强强说他去——那也是一副“豁出去”的姿态,传达出的心理动力就是如果不是师傅马素芹,那么谁都无所谓。
因此,这段因共同目的结成的战友关系在二强重逢师傅后瓦解。也幸亏瓦解了才不至于一错再错毁人毁己。
或许你说小茉之所以渴望甜咸交织的情绪体验是因为从小没有获得父爱的原生家庭。不,无论剧中还是原著都没有这样传达。相反,剧中传达出的二强对素芹之爱才是源于母爱的缺乏(乔一成有句台词“你就是妈走得早,你有一些恋母情结”)。
或许你会说小茉母女都好贪心,不满足甘甜的枣,非得要吃撒盐的西瓜,终至枣和西瓜都失去了。你看人家乔三丽只吃甜枣就心满意足,因此求仁得仁(王一丁也是类似二强的不谙枣西瓜理论的直男)。
但是,这种观点的前提是假设人人对爱情的所欲所愿都相等,因此你要的多于这个等量就是贪心——这怎么可能呢?不要说成长环境和阅历决定了这不可能,就算你回退到出生那一刻也不相等,起跑线是在“两精相博谓之神”,也就是受孕那一刻——这也是为什么占卜命理等要倒推到受孕的时辰。
乔家四个儿女中在母亲早逝父亲失职的困苦童年里,二强最馋最难克服食欲,剧中设计了二强带头偷吃邻居酒席被大哥抓住后打这一情节。你也不能说二强更贪心。只是所欲所愿所在领域不同罢了:一成为了读书还请求那对高中老师夫妇放弃四美收养自己呢,四美还为了戚成钢这一美色远赴西藏并一次次原谅他出轨呢。
只能说天造地化因缘际会成就了你现在个性化的顺境和困境,坎坷和坦途。西方心理学和我们的儒释道下属的身心医学都试图解释这种天造地化因缘际会并给出纠偏措施,但我理解大都是盲人摸象——摸到的也确实是部位之一,但似乎都不能俯瞰全貌。
何况条条大路通罗马,“异病同治”,我倒是有条愚见——小茉的教科书恰是这个曾经的战友二强。
前面说过二强从小好吃,但人家不懒做。从小就擅长原材料有限的情况下为自己和家人烹制各种自创美食。长大后家里宴请客人都是二强主勺。等到和素芹结婚后,更是发挥自己特长两人开餐馆,把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这就是将所欲所愿演绎成爱好特长甚至职业,使其得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