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四大公子指的是楚国春申君黄歇,齐国孟尝君田文,赵国平原君赵胜和魏国信陵君魏无忌,四大君子门下都是养着上千的宾客作为己用,所谓宾客实际上就是死士。
其中信陵君门下有两个能力最为出色的门客,一个叫张耳,一个叫陈馀,二人关系极为莫逆,张耳为人深沉稳重,能力出色,是信陵君门下头号大咖,他在魏国名头真的是天下皆知,所以说拜在他码头门下的人不少,陈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投靠在张耳门下,因为张耳年龄大很多,所以陈馀把张耳当父亲看待,二人可谓是忘年之交。陈馀是个儒者,性情耿直刚烈,张耳对教育陈馀,他听得进去。这里就可以看出张耳一直处于强势地位。
当时信陵君受到魏王猜忌,最终只能酒色度日抑郁而终,门下宾客作鸟兽散,张耳和陈馀只好分别亡命天涯。当张耳来到外黄县,当地有一位富有的千金小姐因看不上窝囊的老公就“离婚”了。回到娘家之后等待自己的“真命天子”。
这是一个古代书生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渴望——美貌的千金小姐爱上我的故事。经济拮据、羁旅外黄的张耳与这位千金小姐偶遇,千金小姐一眼就看上了张耳,再穷我也嫁,我看上他的未来,他是潜力股。张耳就此人财两得,从步入上层社会。此后张耳就他学起了曾经的老大信陵君,用这些钱广纳贤才,招致千里之客,因而声名鹊起,还当上了魏国外黄县的县令。
而陈馀逃到赵国的苦陉,当地一位有钱的公乘氏见陈馀绝非碌碌无为之人,便把女儿嫁给他。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秦始皇知道这二人的大名,于是就开始缉拿二人,下令抓捕抓住张耳赏千金,抓住陈馀赏五百金。张耳和陈馀就此成了通缉犯,两人便相约抛弃家产一起逃到陈地,隐姓埋名担任里正的下属。有一次里正因为小过失,鞭笞了陈馀,陈馀站起来怒准备爆发,张耳赶紧抱住陈馀,并踩他的脚示意陈馀忍耐。
最终里正气消了离去,张耳把陈馀拉到桑树下责备他:“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如今仅仅因为一个小吏的侮辱,就要自寻死路吗?!”意思就是做事不要冲动,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现在的苟且算不了什么。
就这样,二人就在闭塞的乡下隐藏起来等待时机,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一路攻城掠地打到陈地,起义规模越来越大。这两个不容于秦帝国的逃犯和古惑仔也熬到了出头之日。张耳、陈馀在得知陈胜起义之后立马投奔。
张、陈声名在外,陈涉早有耳闻,只是未能谋面,所以这次相见非常高兴。当时陈胜麾下的谋士都劝陈胜称王,陈胜对此犹豫不决,于是就问两人,两人给出建议:“缓称王。”二人还说:“将军领导我们起兵是为了反抗残暴的秦国,自立为王反而让人以为是私心;不如拥立六国宗室后代来孤立秦国,将来占据咸阳后六国必定感激将军恩德,拥戴将军成就帝业。”
可惜的是,陈胜没有听劝,最终自立为王。
在这种情况下,陈馀就向陈胜提议,大王可以带兵入关夺取咸阳,大王可以给我一支兵马,攻占赵国故地,陈馀这么说的原因是,他曾经在赵地游历,跟赵国的豪杰交情很好,很有政治基础。陈胜一听有理,任命武臣为统帅,任命邵骚为护军,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率领三千士兵,北取赵地。
由此也看出陈胜不是成大事的人,跟王伦一样,不知道笼络人才。你把张陈两位人杰屈居小小校尉,不仅仅是不信任的问题,也是瞧不起。但张陈二人志不在此,是人中龙凤,此番在他手下只是笼中雀,现在独立领兵早扶摇直上就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你光打压是没有用的,只会招来他们的记恨。
由于张耳和陈馀熟悉赵地英雄豪杰,所以武臣带领部队一路高歌猛进,赵国三十多座城池不战而降,大军顺利进入赵国故都邯郸,军队也迅速扩展至数万人,武臣自己也是野心膨胀,自立为武信君。
陈胜听到武臣自立,差点杀了武臣全族,但又不好处理武臣,但却让武臣率军西入关灭秦,实际上就是借刀杀人,武臣在张耳、陈馀的提醒下,拒绝向西攻打秦国,反而兵分三路以扩充势力,命韩广攻打燕地,李良攻打常山郡,张黡攻打上党。紧接着,武臣在张耳和陈馀撺掇下自立为赵王,封陈馀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张耳和陈馀这么干,就是把武臣往死路上逼。
《史记》记载:“至邯郸,张耳、陈馀闻周章军入关,至戏卻;又闻诸将为陈王徇地,多以谗毁得罪诛,怨陈王不用其筴不以为将而以为校尉。乃说武臣······武臣乃听之,遂立为赵王。以陈馀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
陈胜得知消息之后,把武臣的家属和张耳的儿子张敖全部软禁到宫中。
但让武臣万万想不到是 ,韩广攻打燕地之后,居然有样学样,便效仿武臣与燕国残余势力勾结自立为王。武臣大怒,带领张耳和陈馀出兵燕国,可惜大败而归。武臣回到赵国开始疑心手下的大臣,唯恐其再自立为王,为此多次鞭挞李良,李良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杀了赵王的姐姐并带兵攻入邯郸,赵王武臣、左丞相邵骚被杀,张耳和陈馀因提前得知消息才逃出生天。
张耳和陈馀是打不死的小强,在短暂溃败后又收聚数万散兵。两人拥立赵国王室贵族后裔赵歇为赵王,建都信城,发兵讨伐李良,李良战败投降秦国将领章邯。秦军主将王离带兵将张耳团围困数月。当时陈馀领兵数万在常山郡,张耳对陈馀的按兵不动心怀愤恨,于是派遣张黡、陈释二将问责陈馀:“我们两个可是刎颈之交啊,如今我和赵王危在旦夕,你拥兵数万却不肯相救,希望你信守承诺出兵攻秦,还有一星半点获胜的希望。”
陈馀自认为兵少不敌秦军,所以不敢前进。于是回复二人:“我如今出兵不过是羊入虎口,我陈馀不怕死,一定会给张耳和赵王报仇的!”张黡和陈释执意要求陈馀派兵,陈馀无奈,只好给了五千人马,最后自然是全军覆灭。
这时候燕国、齐国和楚国都派兵前来支援赵国,张耳的儿子张敖从代地收拢近万人也前来救援父亲,这时,项羽引兵杀来,巨鹿大战,项羽大败章邯,解巨鹿之围,张耳脱身后再次问责陈馀,并追问张黡、陈释的下落。陈馀给出解释,表示二人攻打是秦军而死,但张耳不信,认为一定是陈馀挟私怨杀之,便继续对陈馀施压。
陈馀气愤之下解下将军印递给张耳,并表示:“没想到你对我意见这么大,你以为我舍不得这颗将军印吗?!”我不干了。张耳也不客气,随即收着将军印兼并了陈馀的部队,而陈馀见张耳竟然真的兼并了自己的军队,愤恨之下率领数百名亲信隐居黄河之上的大泽中,渔猎为生。
一代刎颈之交就此决裂。两人的情义基本断了。
此时项羽自称西楚霸王,并开始论功行赏。张耳跟随项羽入关,有功于天下,于是项羽封张耳为常山王,治所为信都,赵王歇为代王,又将南皮附近三个县分封给了陈馀。
陈馀听说之后暴跳如雷,就对身边人说道:“我与张耳对赵国功劳一样,张耳封王,我为何却是侯爵,项王分封不公平!”
这时候齐王田荣起兵反对项羽,陈馀联系田荣,请大王借我兵马,我从南皮出发讨伐张耳。陈馀带着借来的兵马倾巢出动偷袭张耳,张耳没有任何准备,最后只身逃跑,并在谋士的建议下投靠刘邦,刘邦对此大喜过望,为了拉拢张耳,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张耳的儿子张敖。
榜样的是无穷的,很快张耳投奔汉王刘邦的消息传开了,之后很多诸侯王战败都倒向刘邦,为刘邦夺取天下颇多助力。楚汉战争开始,刘邦和项羽开始长达数年的天下争夺战。
此时的陈馀收复赵地,迎回赵王歇。赵王封陈馀为代王。陈馀是齐王田荣的盟友,也是反楚的重要力量,所以汉王刘邦主动写信邀请陈馀一起对抗项羽,陈馀回信道:“汉王杀了张耳,我就跟着你干!”
刘邦命人找了一个跟张耳非常像的人送给陈馀,陈馀不辨真伪发兵帮刘邦对抗项羽,后来陈馀也听说张耳没有死,陈馀立即背叛了刘邦,刘邦于是让韩信讨伐赵国,陈馀死于乱军之中。
刘邦登基后,封张耳为赵王。成为七个异姓王之一,但不久之后张耳病逝,可以肯定,如果张耳不死,基结果也不会太好,张耳死后儿子张敖继承赵王爵位,不过好景不长,三年后便被刘邦找借口给废了。
张陈两人的关系最终如此结局,最关键的问题是两人都考验了人性:张耳教训陈馀忍辱负重,但轮到自己身上就希望陈馀不顾生死来救自己,哪怕这可能让陈馀和他的部下白白牺牲,陈馀觉得虽然我没敢去救你,但也是听了你当初的教训,这是生死的考验,然后陈馀为表明心迹解印绶,张耳接了,这是权力的考验;生命和权力,可以说是人的两大终极诱惑!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他们都没经得起考验,但相比之下,陈馀还是多了书生意气,比张耳可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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