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新能源汽车销量一出来，零跑汽车居然冲到了第十名；在新势力品牌中，仅次于理想和问界（赛力斯）——这个小角色，不断地往舞台中心走。

成立于2015年的零跑汽车，几乎从未完全摆脱生存的威胁。但就是在向死而生的环境中，零跑一直活着，公司还上了市，势头也不错——

在7月创下单月销量历史新高后，零跑8月继续热销，第二周销量达到 0.54 万辆，超越问界，来到了新势力品牌的第二位。

其实，偶尔热销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如果负毛利卖车，那卖得越多，死得越快。很多车企都曾一度热销，但依旧被淘汰出局。

而零跑卖得越来越多，且毛利过去多年一直为负，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资本市场的输血是部分原因，主营业务虽然不迅速，但持久的改善，可能更为关键。

它坚决而持久地执行了先求规模，再求利润的策略。

“没有规模就代表着没有成本的优势，就很难在这个市场里面去竞争。”零跑汽车董事长朱江明8月15日晚在业绩电话会上说，“所以从零跑的角度来说，量比毛利率毛利润更重要。”

“当然不能亏着卖，必须有一定的毛利率。零跑的策略就是逐年提升毛利率。”

零跑汽车2024年中报显示，零跑汽车上半年毛利率来到了1.13%，仅论二季度，已经达到2.8%。朱江明透露，六七月份，零跑的毛利率已经接近5%，全年目标也是朝着5%而去。2025年，零跑汽车的毛利率将向10%冲击，后续再努力达到最终15%的毛利率目标。

规模依旧很重要。

朱江明认为，未来3年内，如果不能做到行业前5名，将决定是否能够生存。因为现在新能源汽车是从燃油车里面抢市场份额，相对还容易一点，还有增量，将来没有增量，只有在存量里面互相绞杀去竞争，这个难度会更大。

显然，零跑也希望自己未来3年内要做到行业前5。

我们来回顾一下零跑在销量上狂奔、在毛利率上攀爬的过程，并以半年报为契机，看看它走到哪了。

01

艰难的性价比之路

零跑开始造车时，关于电动化的进入策略，已经有了一些讨论。

常规选项是两个。一个是从高端切入，比如特斯拉、蔚来，包括理想汽车。高端用户消费能力强，愿意尝鲜，对电动汽车接受度高。

另一个是从公共交通开始，逐步向私人市场渗透，比如比亚迪，先从纯电动大巴、纯电动出租车开始电动化。

但零跑选择的细分市场，难度就很大。

2019年，零跑汽车首款车S01上市，定位“10万元级智能纯电动轿跑”，补贴后售价仅10.99万-14.99万元。这个价格区间，是价格竞争最为激烈，消费者最讲究性价比的市场。

此后5年，零跑汽车又推出T03、C11、C01、C10、C16等车型，但价格区间一直在20万以下，等于和燃油车在竞争最激烈的市场“拼刺刀”。

而且，不论是和新能源车型还是燃油车型，零跑为了避免品牌的弱点，在产品上下血本，基本上采取了“一样大的车比别人便宜，一样便宜的车比别人大”的策略，性价比更是突出。

零跑汽车董事长朱江明讲述零跑汽车的产品策略

成本、规模没有任何优势的零跑汽车，只能是亏本卖车。

零跑汽车在2023年之前一直负毛利卖车，直到2023年才刚刚转正。2024年上半年的毛利率也才只有1.13%。

好消息是，零跑汽车的毛利率进入到了上升轨道，目前月度毛利率已经达到5%的水平。

02

毛利率如何提升的？

毛利率也不是说说就能提升的，方法只有两头，要么降本，要么提价。

提价是很多走向高端化道路的车企的选择。和零跑非常像的哪吒汽车，就从哪吒S开始，试图高端化，从而希望以更高售价来保证毛利率。

但是，随着新能源汽车普及，特斯拉、比亚迪等车企开始以价格战冲击更高市场份额，与此同时燃油车价格体系崩溃，将所有车型都卷入价格战。降价是主流，零跑涨价没有条件。

因此，零跑自C11开始，顶配车型将价格摸到20万元级别之后，就没有再持续向上。

零跑汽车只有降本这一条路可以走。

如朱江明所说，首先还得有规模，否则无论是采购价格，还是自研、自产零部件，都效率低下。

这几年来，零跑汽车的销量一直相对稳定，不像其他新势力那么波动。自2022年站上年销量10万辆以后，零跑2023年销量持续增长近3成；2024年上半年的销量又增长近50%，维持在较高水平。

以此为基础，零跑汽车和其他车企一样，就有底气和供应商讨价还价，争取更低成本的零部件。

除此之外，零跑汽车和比亚迪类似，也是“自研自产狂魔”，在电子电气、电池、电驱、智能座舱、智能驾驶、整车架构六大核心技术上自研并已量产。

零跑C11的自研核心部件

由于规模的提升，零跑自研、自产零部件，成本优势逐渐凸显，甚至开始了外供。

朱江明透露，今年上半年，零跑的电驱动客户也增加了两个定点，不过，要在2025年、2026年才能体现在收入上。电池方面，零跑上半年有了几千万的销售收入，包括储能以及电动工具车。

在灯具方面，零跑也会向斯特兰蒂斯（Stellantis）集团供货。

在日后的财报中，零跑的自研、自产，不仅将降低营业成本，还会成为收入的新增部分。

不过，业界一直有传闻，跨界而来的零跑，在做零部件时极致追求降本，很多品质没有达到车规级。

一位零跑汽车的经销商也表示，零跑车型的总体品质确实不太好。

03

亏损依旧严重

上半年零跑汽车创造了自己成立以来最漂亮的一份半年报。

在汽车销售增长的背景下，收入大幅增长，达到88.45亿，较2023年同期的58.13亿元增加52.2%。

而且毛利率改善，毛利增加了4.4亿元。

但是，零跑的净亏损还是高达22.12亿，比2023年同期的22.76亿元，基本持平。

问题出在哪里？

朱江明表示，原因主要是在研发上加大了投入，2024年上半年零跑研发费用达到了12.2亿，增加了有4个亿左右，基本上抵消了毛利的增加。

研发投入主要分布在两方面。一是加速车型开发，目前零跑汽车立项要推出的新车型有7款，未来2年会推出多款新的车型；二是加大投入端到端大模型智驾技术的应用和开发。

这样的经营情况，能否让零跑汽车坚持到赚钱的那一天呢？

在现金流的评论中，零跑汽车的中报表示，如今零跑已经实现了经营现金流为正，上半年经营活动产生现金净额2.67亿元，预计下半年经营活动现金流还会有进一步的改善，目标为实现自由现金流转正（自由现金流=经营现金流-资本性支出和营运资本增加额）。

零跑汽车在财报中说，“充裕的在手资金和不断提升的自我造血能力，将夯实本公司长期发展的基础。本公司2024年6月30日资产负债率为60.3%，保持在合理水平。”

如果顺风顺水，零跑汽车能延续现在的势头不断改善财务表现。不过，企业竞争形势变化很快，零跑汽车还得有更积极的作为。

前述经销商表示，零跑汽车也在寻求更多外部融资。

主营业务方面，零跑汽车还期望有两个大的增长点。

一个增长点是海外市场。

零跑预计2024年9月在欧洲推出C10和T03两款产品，目前已有近2000台C10和T03通过海路陆续被运往欧洲。零跑计划于今年年底前在欧洲拓展200家以上销售网点，并于2026年将销售网络拓展至500家。2024年第四季度，零跑国际将进军亚太、中东、非洲及南美洲市场。

准备起运的C10和T03

另一个是用更多产品去抢占更大市场。

零跑汽车计划在10月巴黎车展亮相B平台的首款全球化车型B10，国内在广州车展亮相，目标在明年二季度交付，价格区间在10万到15万。财报说，“有望成为本公司下一个爆款车型”。

朱江明表示，C16是零跑C系列最后一款，C系列4款车已经全部推完了，让零跑站上了3万辆台阶。

零跑汽车全家福

B系列是零跑将新推的系列，相当于燃油车的B级车，但要卖到A级车的价格，除了上述B10，明年6月份会推出B系列第二款车型，B01轿车。后续还有B05——掀背式、CROSS风格的车型。“这一系列我们的目标是做到（月销）4万辆。”

2026年，零跑将主推A系列和D系列车型，分别对应的是6-8万元和25万元价格区间。

朱江明说，“我们通过ABCD这4个平台，争取3443（分别月销）这样的一个组合，来覆盖我们全场景整个市场、从6万到25万价格带的用户需求。”

“以集团为单位的新能源汽车的排名……我们争取今年进入前8名。接下来，明年怎么排到前6，后年怎么排到前5？”朱江明再次将零跑汽车比作乌龟，“我们零跑，还始终是那只乌龟，一步一步往上走，不断去取得市场份额，也不断去提升毛利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