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是药液研究所的负责人，从女儿得了罕见的血液病后，他就一股脑投入了研发中。

却没想到在研究成功那天，他毅然决然把第一批药给了白月光的女儿。

我苦苦哀求，说女儿快不行了。

他却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

“我是医者，不能因为这是我女儿而偏袒她，更何况，软软年纪大，她还能再撑撑。”

在他白月光女儿康复那天，我的女儿当晚就因为心脏缺氧而死亡。

后来，他满心欢喜送来第二批药，却只见女儿笑得灿烂的遗照。

他疯了。

……

第1章

女儿双目已经发灰，每每等她睡着，隔十分钟我就会去探一次鼻息。

只因女儿这个病得的蹊跷。

老公说是遗传病，只转女不转男。

在女儿患病的一个月后，他只身投入研究，废寝忘食。

在医院第五十四次下发病危通知书后，我终于收到了一条好消息。

就是药物研究成功，而且试药成果显著。

只是这个药成本较高，所以第一批药只能供一人使用。

在知道这个好消息后，我迫不及待告诉女儿。

“宝宝，爸爸已经研究成功啦，等宝宝康复了，爸爸妈妈给你办十岁的生日宴会好不好？”

女儿也神采奕奕，兴奋道：“真的吗？爸爸真的会和我一起过生日吗？”

我满眼泪水，忙点头道：“爸爸已经答应了。”

我满心欢喜筹划着女儿的十岁生日，兴奋朝着老公的工作室走去。

这药我势在必得，毕竟这样的稀罕病，怎么会这么巧还有另外一个人得病。

况且软软可是他的女儿，他怎么会置之不理。

三百多天，老公研究这种药研究了三百多天，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老公不爱女儿，只因他连女儿多大，穿多少码的鞋，生日是什么时候，诸如此类的细节他都不知道。

可自从他投入药物研究后，我才知道，他的爱是内敛是务实。

可在我进入工作室的前一刻，我看着他兴高采烈地把那药丸给了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是他的白月光魏久久。

我诧异不解推门进去，出言道：“女儿的药呢？刚刚医院又下发病危通知书了，我听说你研究成功了，并且试药效果很显著。”

说话时，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我的女儿，终于可以收获她的新生。

“老婆，你听我说，软软的病危通知书下发了几十次吧，结果软软还不是没什么事？”

一种不言名状的恐惧从我心头升起。

我看着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谢威言，你别说你让我把药让给别人！”

我怒不可遏盯着他，乞求他能良心发现。

难道就因为女儿现在没什么事，就能忍心让她多受点苦？

我低声下气甚至跪下来求他们。

“我是医者，不能因为这是我女儿而偏袒她，更何况，软软年纪大，她还能再撑撑。”

话出他嘴里出来的瞬间，我瞬间张口结舌。

所有的字我都认得，怎么连在一起又是这么陌生。

这可是我们的女儿啊，他怎么忍心让我们的女儿受罪。

我狠狠攥紧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魏久久手里抢过药。

下一秒，魏久久在我面前直直跪下。

“姐姐，求你了，我女儿她真的很需要这个。”

“她年纪小，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就……”

魏久久柔弱无助地抹了抹泪水，可怜兮兮道：“我不能没有我女儿，求求你了让给我吧。”

她的退让委曲求全让老公语气变得不悦，他慢条斯理扶起魏久久，苛责我道：“夏倩倩，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善解人意了？”

“药是我研究出来了，我有支配权！”

说罢，他利用蛮力从我手里抢走药丸，虔诚送给他身侧的魏久久，甚至还出言安慰道：“你不用有负担，我自有分寸。”

手被他掐出一道血印，力道之恐怖不言而喻。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日以继夜研究新药丸，只是为了魏久久的女儿。

而我的女儿对他而言，只是个蹭到好处的可怜虫。

也许是我的脸色过于恐怖，他叫来管理员把我轰了出去。

“你需要冷静冷静，我怕你发疯吓到久久，她神经衰弱，和你这样神经大条的人比不了。”

第2章

直到现在，他还在维护魏久久。

可如果不是我，他怎么可能有勇气再回巅峰。

等我失魂落魄走到女儿病房时，却发现里面挤满了人。

巨大的恐惧瞬间蔓延全身，我踉踉跄跄冲了进去，却听到他们说：

“好可惜啊，就差一点就抢救回来了。”

“不是说孩子的爸爸在药液研究所吗？说到底也是个小官，怎么第一批药不是给自己的女儿用？”

“孩子受了太多苦，早日解脱也好。”

我万念俱灰双目猩红，迎着其他人的同情颤抖着身躯走了过去。

女儿的手在渐渐变凉，上面满是针孔。

女儿是爱美的，她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我看着女儿苍白黄瘦的脸，怅然若失道：“对不起软软，是妈妈没用。”

“如果妈妈再厉害一点，就不会让软软受这么多苦了。”

我身子如被冷水浇灌，一点温度都没有。

而反观另一个病房，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直到我听到老公周思成的声音，我再也抑制不住冲了过去。

我的出现突兀又惊悚。

病床上的女孩红扑扑的脸瞬间撅起了嘴巴。

周思成见状对我恶语相向道：“夏倩倩，你是不是疯了？还有孩子在这里呢，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

对面窗户倒影出我张牙舞爪的恐怖模样，我自嘲笑了笑。

“周思成，你知不知道，女儿死了！”

“因为你的自私自利，女儿被你害死了，明明她马上就可以康复的。”

周思成直接把手里的热汤摔了过来，瞬间油水沾满我的脸，更显得我恐怖狼狈。

“死死死，一天到晚就会拿死忽悠人，夏倩倩，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几近崩溃，声嘶力竭道：“那你去看啊！女儿就在你隔壁病房，这么多天了，原来这个病房的男人是你啊，周思成，你真好样的！”

明明女儿就在一个医院，他却一次都没去看过。

而我从前的怀疑在这一刻被坐实，原来那个熟悉的声音真是他。

原来半夜三更来看孩子的受其他护士表扬的标准老公爸爸是他。

他却只是摆摆手，备显疲惫。

“别闹了，我真的累了。”

说完，他起身拍拍魏久久的肩膀，温声细语道：“如果她再找你麻烦，你就报警，照顾好自己，我工作室有事。”

自从那次周思成匆匆离开，我就再也没见过周思成。

一个人办理好女儿的后事。

灵堂里站了许多熟悉的人，大多数都是女儿的病友，还有些是病友的家长。

女儿的性格开朗活泼，是医院人人表扬的孩子。

可尽管她有这么多人喜欢，自己的爸爸却还是不会多看她一眼。

纵使来了生死关卡，她的爸爸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另一个孩子。

我看着女儿笑得灿烂的遗照，心里犹如被万虫啃食，痛苦和落寞交错杂糅，给我包裹在一场一望无垠的雨季里。

直到葬礼结束，周思成问候的电话都未曾打过来。

而我也没打算他会打电话过来，毕竟他的白月光魏久久的女儿还在医院。

他又怎么可能腾出时间来关心我们呢？

只是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我一瞬间接受不了，我以为他是为了女儿，以至于让我忘了，周思成是在女儿患病一个月后才投入研究。

也就是说，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女儿着想。

而是另一个人。

女儿很乖巧懂事，可这样的她从未获得周思成的一次关注，直到她十岁，周思成都未曾给她过过一次生日。

而那个女孩。

是那样的嚣张跋扈娇纵蛮狠，却被周思成宠成了掌上明珠。

我无助扶着墙，只觉得心里郁闷惆怅，像是一块石头不上不下，梗在心头。

如果我不把希望寄托在周思成身上，不高看周思成对我们的爱，是不是女儿就不会。

我后悔了。

我好想就这样一死了之，可是女儿不会看到这样的我。

第3章

女儿死后第三天，我总算回过神来。

望着空落落却拥挤的出租屋，眼睛酸涩。

处处都是我和女儿的回忆，我却再也见不到女儿。

思考再三，我还是去了医院，毕竟女儿还有东西在那里。

来到医院，病房的其他病友都对我表示悲哀。

而我只是摆摆手，抹了抹眼角道：“是软软没有福气，也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

我仿佛得了一提起女儿就会流泪的病。

“怎么能这样说，你是真的辛苦了，白天打工晚上照顾女儿。”

“这三百多天我们都看到眼里，就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那个抢走药的人是谁，怎么也不讲先来后到的。”

是啊，怎么也不讲个先来后到的。

可就算女儿死到临头，周思成也不会选择软软。

这就是我和魏久久的区别。

一个被爱，一个从不被选择。

在女儿的抽屉里，我看到一封手写得歪歪扭扭的信。

看完后，巨大愤恨和冲动让我颤抖不已。

原来那个女孩早就知道软软也在这个医院，而她也主动找过软软。

为的就是告诉软软，软软的爸爸不爱软软。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小孩！

我攥着纸条，愤愤不平推开隔壁病房门，此时病房里只有女孩一个人。

见到我，她那漆黑的眸子骨碌碌转了转，撇嘴笑道：“阿姨，软软还好吗？”

她说话时，分明是挑衅和讥讽。

恐怕她早就知道软软去世的消息，我不仅笑出声，一个孩子都知道的事，周思成他不知道。

我拿出纸条，丢到她面前，质问她道：“你明明知道这个病不能情绪激动，你还告诉软软？”

“可这不是事实么阿姨？”

说完，她不知道是看到什么，漆黑的眸子转为湿漉漉，担惊受怕颤抖了下身子，嗫嚅着嘴唇道：“对不起，是我不应该得这个病。”

“夏倩倩，你是不是疯了心了？她只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这样拎不清？”

回头就发现，魏久久挽着周思成走了回来。

而女孩，大概是早就发现，故意演戏。

我小跑到周思成旁边，愤恨不已道：“你去看啊，女儿已经去世了，三百多天，她想见你想了三百多天。”

“你却从来没有来看过她，而这个恶毒的女人的孩子，你却每天都能腾出时间看她。”

也许是心里的怨恨太深，我直接打了魏久久一巴掌。

换来的，是女孩的大哭，是周思成的袒护和埋怨。

周思成冷冷道：“她孤儿寡母的，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

“你已经不是二十岁了，别像个小女孩一样无理取闹。”

女孩皱着眉用力把我推向一边，大声道：“阿姨我讨厌你！”

说罢，她仰头可怜兮兮看着周思成，委屈道：“阿姨说等我病好了你就要离开我和妈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永远生病，那我的妈妈就不会偷偷想你想到哭了。”

我不稀罕看她们的其乐融融，站起来冷声道：“既然这样，那离婚吧周思成。”

周思成甚至没看我一眼，而是蹲了下去抱起小女孩，温柔揉了揉她的发丝。

然后轻描淡写道：“听你的。”

混混沌沌离开医院后，一场大雨总算下了下来。

整个城市都变得沉闷不已。

可即使阴雨不断，我心里的热火却仍旧在熊熊燃烧。

我本试图劝自己不和孩子计较，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可我没有想过，什么样的人，养出来的孩子就会如何。

今天，是女儿的生日。

我花了几乎所有的积蓄，给女儿买了那件她梦寐以求却没能穿到的裙子。

付完钱后，我再也抑制不住痛哭。

而就在这个时候，周思成打了电话过来。

语气十分不悦，但带着劝告的意味。

“夏倩倩，只要你道歉，这第二批药我立马拿给女儿。”

我深吸一口气。

“这几天你真的太做作了，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我刚刚去了病房，怎么没看到女儿，你把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原来他知道女儿在那里。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

明明这些我心知肚明，可当真相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替女儿不值。

放弃女儿的生命去救别人的女儿，这是多么大义凛然让人敬仰的一件事啊。

如果我不知道那女孩其实没病的话，我可能还会自欺欺人。

可……

我不能。

我抽噎着，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声音道：“周思成，你一个医生，难道看不出那个女孩没生病吗？”

“真正得了这个病的人，身体情况会骤降，而不是像她那样。”

那边沉默许久，俨然没了开始的铿锵有力。

“我……”他显然也反应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打断道：“还有，这第二批药，女儿用不着了。”

他连忙出声，带着恳切的语气。

“为什么？”

“因为在你把药给魏久久女儿那晚，软软她心脏就已经停止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