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飞燕

记录人：穗雪

来源：作者身边的故事

我今年57岁，退休两年多，退休金每个月7740元。多年以来，自从多嘴的女儿让母亲知道了我的收入后，我仿佛如母亲新发现的一座“金矿”一般，要不停的开采，争取利益最大化。

去年七月，侄子考上了我所在城市的大学。九月份报道，他暑假期间来我家住了一段时间。我妈告诉我，他想要提前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让我带他到处转转。

我以为他来玩几天就走了，可是他一下子就住了两个星期。在这段时间里，母亲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

不停地强调：农村出来的孩子，多带他多出去转转，多见见世面，以免被城里的同学瞧不起。

就这样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带着他和我的女儿四处逛吃。我算了算一共花了有3000多元钱。临走的那天，我又给他带走了好多特产回去。

尽管如此，哥哥嫂子，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其实作为姑姑，孩子还没有参加工作，给孩子花点儿钱，也应该，只是让我心痛的是母亲和哥嫂那理所应当的态度。

在和侄子相处的两个星期中，我从侄子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奶奶最疼我了，每个月都给我800块钱零花钱。”

听到这里，我问他奶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的？他回答：“高二！”

侄子走后，他的这一番话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终究在一次和母亲交谈中，我没忍住。

人家都说，妈在家就在！可是对我而言，父亲两年前走后，我的家已不再是我的家。

我走进屋，看见母亲步履蹒跚的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她刚下好的一碗糊汤面。我急忙把凳子摆好，接过她手里的碗。

看见母亲那头银发，以及面容上深深刻着的“岁月痕迹”，一股子心酸涌上心头。我告诉母亲我拿了排骨、猪蹄还有一桶老年奶粉。。。

母亲听到，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手提袋里的东西。看过后告诉我，放到冰箱里吧，等你哥你嫂他们回来的时候再吃吧。

怎么又是哥嫂？听到这个话我气不打一处来。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妈，两年前父亲去世后，我们知道您没有退休金，我和我哥商量好，每月给您养老费。”

“当时您提出我哥生活困难，让我多拿，我也是同意的，我掏2000，我哥只拿500。”

“可您为什么转头，就把这500块钱再加上200给了您孙子呢？难道我不是您亲生的吗？”

“我们女儿大学快毕业了，可没见到姥姥一分钱。您这样的区别对待，让孩子会怎么想您呢？”

尽管我情绪激动，纵然我声音有些大，可母亲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拿多少钱，你哥拿多少钱，你怎么好意思回来和你哥哥比？”

“况且，你是女孩儿啊，你哥是男孩儿，这能一样吗？”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妈说了这一番话。

我从小生在农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条件不太好，尽管如此，家里但凡有好吃的，好用的，好穿的，都是先紧着我哥。

我哥上学，家里倾尽全力供他读书。可是没办法，他只考上了一个大专。毕业后父母强烈支持他专升本，然后在读研究生。母亲说只要他愿意学，家里就愿意供！

可是无奈哥哥不是学习的那块儿料。高考后只勉强考上了一个大专，毕业后再不愿意读书，就找了个工厂去工作了。

我高三那年，哥哥结婚，母亲恨不得省下家里的每一分钱，给哥哥结婚用。我当时在县城里住校，每个月会回家一次。

因为我需要生活费，每个月向家里要生活费的经历，成为我青春时期的一段至黑至暗的回忆。

好在那个时候奶奶还在，会偷偷的塞给我几十元的票子，会给我带上她提前炒好的咸菜。我在自卑与同学异样的眼光中，勉强把高中读完了。

我考上了公费师范，母亲眉开眼笑。我知道她高兴不是为我考上大学，而是高兴我不用交学费。

师范毕业后，我想继续攻读师范类的硕士。可母亲这个时候不愿意了。她告诉我女孩儿家家的应该早点儿，找一份能够自食其力的工作，而不是这么大了还得要家里边儿来养着。

就这样，我有了第一份教师工作。第一个月工资300元。我十分兴奋，给父母各买了一身底却良上衣。

母亲很是不屑。供你读这么多年书，就挣这几个钱。还不到你哥的零头呢！

大概是20多年前，我家动迁，因为我已经嫁到城里，户口早已迁走。所以我家动迁的房子、钱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认命、我不争不抢，我知道财富要靠自己去努力奋斗。那个时候我白天在学校里教书，晚上会找一些家庭教师的工作赚点儿外快。

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是我的心里踏实。

前些年来，母亲因为村里一个医生，在全村搞免费的冬病夏治，她不懂方法，把后背的皮肤都贴烂了。

她在农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治好，就打电话让我领她到城里看病。

看过后，医生开了那种熬制好的中药再配合着外用药，一次大概500元左右。

我因为平时工作比较忙，哥哥每周开车带她到城里来拿一次药。可是每一次她都要给我打电话，我明白她是不想让哥哥花这个钱，想让我过来交费。

周日晚上，我打电话和母亲商量：“周一我们要开一个很重要的大会，事关我评职称，能不能周二再来开药？”

可母亲却说：“我的药用完了，晚一天就该接不上了。到底是你的会重要，还是你妈妈我的命重要呢？

大概就是那一次，我的缺席让领导们对我对我颇有微词。

好在几个月后，母亲的病治好了。恰逢过年我回家，当母亲和亲戚们讲起她这半年治病经历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这皮肤上的病啊太难缠了，得亏我儿子每个星期开车领我去城里拿药，花了他好多油钱，最后终于治好了。”

至于我的医药费，我的付出，母亲看不见，也只字未提。同时她也丝毫没有顾及角落里，我的感受。

“闺女，妈专门儿给你包了你从小最爱吃的茴香馅儿饺子，周末回来吃吧？”我受宠若惊，驱车百公里回家吃饺子。

可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周末，我的大侄子，也就是我哥家的老大，要领着未来的儿媳妇儿登门儿了。我妈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

我刚进家门儿，还没来得及坐下，母亲就急忙把我拉到一边，说道：“小国自从大学毕业就很少回来看我了，听说这个对象都处了两年，这可是孙媳妇儿第一次登门儿。”

“我刚和你嫂子商量好，我们每个人先拿1万块钱给女孩儿作为见面礼吧。”

“我一听吓了一跳！这还啥都不啥，怎么就要给这么多钱呢？要是吹了，我的钱岂不是要打水漂？”我心里暗暗想到。

“人家都处了两年多了，还都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俩人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你这当姑姑的侄子结婚，一万块钱不多。”

一个小小的茴香馅儿饺子，差点儿让我有些吃不了兜着走。我心想着又不是我儿媳妇儿登门儿，为啥让我来准备这么多钱呢？

女孩儿第一次登门儿，哥嫂本打算在家张罗一大桌饭菜款待，可是母亲非要他们去订县城的大酒店。

吃饭的时候，我看得出来母亲和嫂子兴奋的表情，她们笑的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闺女呀，你以后可得常来，奶奶是越看你越喜欢呢，这次要是没事儿的话，让你姑带着你到省城多玩几天。你姑可是在省城当老师呢！”

听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姑，你别忘了把账结了，我们回家吧。”

母亲话说的漂亮，语气又是那么亲切自然，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现场的气氛不允许我说半个不字。

未来侄媳妇儿登门儿，我莫名其妙的花了1000元的饭菜钱，又搭进去了一万块见面礼！

关于这笔钱，我只能回到家里哄骗老公，是我借给他们的。

其实老公并不傻。我们俩已经分居好几个月了，目前正处于冷战的状态。我的婚姻已经亮起了红灯，母亲的这一番操作，不亚于又让我们的感情雪上加霜。

可是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要说我唯一的错，是我没有防备自己最亲的人，这么多年来，始终纵容他们像吸血鬼一般，对我不停的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