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蚌之败:乱而有序

二哥雨二 2024-09-19 15:25:26

11月6日,何基沣的副官回到了贾汪指挥部,还带回了那边的一名同志,副官简要地向何基沣汇报了他在徐州火车站看到的情况。来人笑着说道:“何副司令,你们得到的情报是确切的,陇海路沿线所有的重武器,甚至是粮弹、汽油等战略物资,顾祝同、刘峙已经密令南运蚌埠了。他们要执行的,是蒋介石、何应钦的命令,保江必先保淮,企图借助淮河天险阻挡解放军南下。而他们给各部队下达的命令,是有选择性的,也就是说,已经提防起你们来了。”

何基沣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们很明白,刚才,张克侠打来电话,说今天一大早,滕杰就把冯老总叫到‘剿总’政治部,说是蒋介石要亲自给他打电话的,应当又是故伎重演,让我们这些杂牌军将领发誓画十字(方言,赌咒发誓的意思)的。不过,根据总体作战命令,邱、李、黄兵团是要向徐州方向压制的,我们若到时候再举事,危险性也就加大了。”

那人笑了,说道:“何副司令,你得到的消息不确切,此时的李弥,已经派出工兵部队,向灵壁方向修整公路了。而邱清泉也已经下达了向永城、宿县方向集结的命令,第7兵团黄百韬部,还在原地不动,他们要干什么?是在等第44军,还是另有企图啊。整个徐州‘剿总’的部署中,唯有你们,没有动,一直让你们固守徐州。一旦他们实现了何应钦的淮河战略,进行了战略转移,那么,撇给你们的,也就只有一座孤城徐州了。”

何基沣点着头,那人的分析,和他们所闻所见,基本上吻合,尤其是张克侠搞来的淮河战略总体方案,就是这样部署的。邱、李、黄兵团要随孙元良兵团之后,向津浦路两侧收缩,然后兵退蚌埠的态势,已经十分明显了。

那人见何基沣还有些迟疑,又接着说道:“当然,这是他们的部署。我们的部署,是绝不会让他们实现这一战役目的的。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现在,华野及苏北兵团各一部,正在向运河窑湾方向疾进,其目的,就是要拦截下黄百韬兵团,然后以运河为天然阻击阵地,先把黄百韬给吃掉。为确保此战役目的,我们同时还要加大对徐州城及第2兵团撤退所经铁路线的攻击,以疑惑徐州‘剿总’之决策,迟滞邱兵团东援。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最迟,8日凌晨,我们就要发动对本绥靖区阵地的攻击了。作为朋友,我可以坦言相告,如果打起来了,你们的部队,是打不赢的。”

过家芳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咬着牙说道:“何副司令,我们干吧。”

何基沣也急忙对来人说道:“没有时间了,必须干。现在你就回那边去,举事的标志及部队集结的地点提前准备好,以免引起误死误伤。希望你快去快回,我们有一团算一团,有一师算一师,一定在解放大军南下时,采取断然行动,绝不放过有利时机。”来人见何基沣、过家芳态度坚决,没有再说什么,匆匆告别走了。

6日下午,怀着一腔悲愤的刘振三也终于露面了,虽说他一直和冯治安沤气,可他却一直没有离开徐州,或许他感觉到第三绥靖区的末日已经到了,无奈地把他的部下们叫到身边,有副军长孟绍濂、第38师师长杨干三、第180师师长崔振伦和180师539团团长陈芳芝,叹息了几声,才说道:“国军主力在东北、济南地区,被共军歼灭,大势已去,我们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必要时就撤到一边。你们派人将家属安置一下,我下午准备到上海将家安置一下,一个星期就回来,本军的指挥由副军长负责。关键时刻,相信张副司令。”

刘振三说完,走了,或许这也是他一生的遗憾,也或许是他一生最无奈的选择与决定,虽说他和张克侠的关系,并不好,最后的关头,还是把部队托付给了孟绍濂、张克侠,而不是大烟鬼李九思。也正是这样的托付,使得崔振伦、杨干三二人,最终做出了正确的人生选择。

当晚,匆匆赶到贾汪指挥部的过家芳向何基沣报告,下午的时候,他召开了第132师团长以上干部会议,情况比较乐观。随后他又到军部做军长王长海的工作,但王长海还是那句话,只要冯老总干,他就干,冯老总不干,他也不干。另外,第394团的团长王仲元明确表示,他不干。

10时许,何基沣的副官,突然从前线回来,说:“那边传来消息说,8日下午,他们将对我们的阵地开始总攻击,希望我们配合,让出防地。以便解放军顺利渡过运河南下。”

何基沣、过家芳一时激动起来,何基沣当场命令副官,立即返回前沿阵地,联得和解放军方面的联系,规定我部识别记号和问答口令。并告诉最前沿的张兆英团长,必要的时候,可以提前行动,让出阵地来。

就在何基沣处于兴奋状态之时,孟绍濂却带来了并不理想的消息,虽说刘振三一再交代,把第59军托付给了孟绍濂,可说到实事上,就又无语了。孟绍濂有些无奈地说:“想不到费了很大心力,左劝说,右劝说,仍然说不动崔、杨二师长,他们都说家属远在江南,我们这里一动,大人孩子都完了,纵然不被杀害,饿也得饿死。特别是参谋长刘景岳这家伙,更干脆表示坚决不干。没想到事到临头,还有这么多的问题。这可怎么办?”

何基沣想了想,说道:“只要他们不反对,就还有希望,不要着急,要继续劝他们。至于家属安置的问题,前两天我已派专人携带黄金百数十两前往上海,并且写信托付在沪好友,凡是起义官佐的家属,都要给予妥善照顾,生活绝不成问题,用多用少可以随便来取。”

孟绍濂似乎又受到了鼓舞,点了点头,说道:“副司令说得对,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咱就给他们来个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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