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被人贩子拐到山区里的大学生。
两百块钱加一头猪,换了我妈的命。
被拐的那天,人贩子中的两个中年人先破了我妈的身子。
然后将她卖给山区了里的侏儒一家。
我是她被侏儒强奸后生下的孩子。
在某一天深夜,她为了逃跑将我浸在粪水里想淹死我。
就在我逐渐窒息,停止呼吸时,
再睁眼,我却发现我在离开大山的卡车上……
1
我妈从小就不喜欢我。
我是她被绑在猪圈里生下的孩子。
在怀孕的过程中,她尝试了两次都没将我流掉。
一次,她用肚子撞向猪圈外墙的石头。
一次,从铁链使劲勒紧快要生产的孕肚。
但我仍旧顽强地留在她的体内,由小小的胚胎,生长成形,呱呱落地。
生我那天,我妈哭了整整一夜。
「你就是个贱种。
「你的出生就是原罪。
「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便时常对我说着这三句话。
我看不清她的脸。猪圈里阴暗的光线,将妈妈的眉目笼罩成一团黑影。
没有奶水,没有温暖,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啼哭。
侏儒男人每两天会来给妈妈送一次食物。
瞧见我瘦弱的身躯,他面色狰狞,朝我妈肚子就踹了过去。
「给你吃喝还带不好一个娃娃!」
我瞪大眼睛,想要挪到妈妈的身边。
可我太小了,连从地上伸手的力气的没有。
妈妈犹如一张被摔烂的椅子,蜷缩在地。
直到耳边传来碗打碎的声音。
妈妈从杂草堆里捞起我。
三个月大的我,第一次闻到了妈妈的气息。
不再是猪圈里粪便和猪食交杂的恶臭。
我停止了哭泣,下意识将小小的手搂紧妈妈。
脸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妈妈用碎片割烂了我的脸。
鲜血从我的粉嫩的脸蛋缓缓流下。
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
啊,原来妈妈真的不喜欢我。
我真的是个贱种。
2
长到了七岁,我还不会开口说话。
无论别人怎么教,我都只会阿巴阿巴几个音节。
妈妈也没有再怀过孕。
侏儒一家人嫌弃妈妈只生了个身体有残缺的小哑巴。
直喊自己亏了,坏脑瓜里想着怎么用妈妈赚钱。
「反正也不会下蛋了,不如学着隔壁村的老李家,把她捆在猪圈里接客。」
「她性子那么烈,万一寻死怎么办?」侏儒男人抽着大烟砸巴了下嘴。
他妈狭小的眼睛滴溜溜在我身上转了一圈。
「不会的,这小娃还在,她死不了。」
「不要!妈妈不会管我的死活,你们这样做,肯定会把她逼死的!」
我心里疯狂喊着,蹦出嘴边的却只有短促无力的音节。
妈妈最终还是被他们强逼着去接了客。
我被锁在隔壁的小木屋里,听着墙壁上传来桌子撞击的闷响。
他们甚至连一张床都没给妈妈准备。
男人的喘息声,混杂着我妈的惨叫。
在远离城市的山区,上演着人间最深的恶和肮脏。
我浑身颤抖。
透过小木屋的窗子,记下一个个从我妈身上下来的男人。
四十多岁的鳏夫,赶牛的大爷,家里有老婆的偷腥村夫。
每个人脸上都无比的猥琐粗鄙。
他们意犹未尽啧啧叹息,
「这婆娘真是白呀,软的呦……」
……
我以为妈妈肯定活不成了。
壮着胆子凑到我妈身边。
她背对着我躺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
就在我心神俱碎,张大嘴巴就要哭喊时。
我妈忽然转过头,恶狠狠地喊了句:「滚出去!」
妈妈终归是撑了下来。
侏儒男人从我妈身上赚了钱,却仍旧连一顿正经饭都不给我妈吃。
他要我妈去你田里犁地。
每犁一亩地就在我妈身上用刀划一个田字。
刻完一个字,我妈才能吃一顿饱饭。
我妈背上我,在田里从早忙到晚。
午后灼热的太阳,从我妈布满汗水的后背,蒸腾在我脸上。
我迷迷糊糊丧失了知觉。
我以为人生不会有比这更黑暗的时候了。
直到那天,侏儒男人忽然将我叫进了他的房门。
3
那时我已经七岁了。
因为没有人打理,头发整日如狗窝,衣服也破破烂烂满是污渍。
侏儒男人细细瞧了我一会。
忽然裂开黄牙一笑:「小丫头,你可喜欢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
我在内心叫嚣,两只手使劲挥着退后。
侏儒男人脸色阴沉,不知道想到什么,转念又笑了。
「小丫头不想让我当爸爸也好,也算是懂事一回!」
我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手腕已经被他攥住。
「丫头乖,让爸爸舒服舒服,长大了也给我生个小宝宝。」
男人的手掌像条毒蛇,交织缠绕在我的身躯。
我拼命挣扎。
男人更加兴奋了。
「我就知道你和你妈一样贱,现在挣扎以后不是还要乖乖听我的话?
「你看你妈现在接客都不说话了,估计自己早就爽着了呢。」
就在我绝望之际,门忽然被猛地踢开。
「你给我住手!」
我妈拿着一把刀,眼底猩红一片。
「你要是敢糟蹋她,我就自杀。」
侏儒被我妈唬住了,虽然我妈对他已经没有生育价值,但我妈毕竟还能给他接客赚钱。
侏儒依依不舍放开我。
我本以为从地狱中解脱出来。
下一秒,却被我妈死死按在粪水之中。
「你就是个孽种!
「我将你流了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还要出生啊!为什么啊!」
她遏制住的脖子,一次次将我往粪水里按。
「妈妈——」
我嘴里喊出破碎的音节,那是我唯一会说的词。
恶臭的粪水疯狂涌入我的鼻腔。
扼制住的手臂却仍旧未停。
我哭了,绝望又讽刺的眼泪从我脸上滑落,多么可笑。
侏儒想强奸我,我妈想杀了我。
这是个没有光的世界。
我是个贱种,我就该死。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我放弃了挣扎,逐渐闭上了眼睛。
4
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猪圈里。
妈妈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相片,目光呆滞地看了许久。
我小心翼翼坐起身,借着月色看清了相片上的人。
那竟然是妈妈。
却又不像是妈妈。
照片里的女孩站在一所大学校园的门口。
穿着蓝色布衫,扎两条麻花辫。
一张白净的脸,瘦长,眼角微微上挑。看得出曾经是鲜亮过的。
「妈——」
我嘴巴再次嘶哑出声。
妈妈猛然回头,忽然将手里的照片疯狂撕碎。
「都是你,都是你,你们都是来害我的……」
我的存在仿佛再次唤醒了她痛苦的记忆。
她扬起高高的手又要打我。
我害怕地缩进角落。
妈妈却又诡异地笑了。
「不过很快我就看不到你了,明天会有人让你永远消失在我眼前。」
「什么意思?」
我愣了愣,比手画脚想让妈妈说清楚。
我妈再也没多看我一眼,一个人颤颤巍巍出去接客了。
等到了第二天,侏儒领着我见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五大三粗,光着膀子,虎口处有个巨大的刀疤。
侏儒说:「以后你就是他的童养媳了。」
我犹如浑身被浇了一桶冷水,懵的连听觉都失去了。
侏儒怕我闹事,将我扯到旁边狠狠地揪了一把。
「也别说我们亏待你,这男人壮得很,在山外有个屠宰场。你跟了他吃喝少不了!」
「听懂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喉咙溢出悲鸣。
「你们要把我卖了?」
泪水从我眼眶里泉涌而出,我扭头冲出门外。
哭喊着找寻妈妈的身影。
「妈妈——」
出了事的孩子,第一个找寻的还是妈妈。
这是刻在潜意识的本能。
屋外的歪脖子树下,妈妈头发凌乱,正对着阳光转动着自己的手臂。
以前那手臂有个银镯子,是妈妈在侏儒的抢夺下唯一留下的东西。
此刻,却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了。
「妈妈,他们想把我卖给屠夫……救救我吧妈妈……」
我仓皇地去拉她的手臂。
妈妈听懂了我无声的呐喊。
但她只是转头,冷冷地看我一眼。
「卖就卖了吧。」
5
卖就卖了吧,这简短的几个字断送了我一切的期翼。
我深知一旦跟着那个陌生的男人,意味着什么。
囚笼,凌辱,生育工具。
妈妈比我更明白。
但她没有一丝动容,只有那句,「卖就卖了吧。」
跟上男人的大卡车前,我在口袋里偷偷藏了一把匕首。
我想好了,等过了这座大山,我就用这把刀自杀。
我本来就是贱命一条,但我想用最有尊严的方式死去。
卡车轰隆隆驶出大山,我迷迷糊糊睡去。
突然,有人轻轻地晃了晃我的肩膀。
「汝汝,醒一醒。」
我睁开眼,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竟然是妈妈!
可是她为什么抱着我,突然痛哭失声?
6
我从未见过妈妈哭成这个样子。
被侏儒殴打她没哭,被强迫接客她也没哭。
此刻她仿佛换了一个人,抱着我哭得几乎抽搐。
眼泪顺着我的脖子蜿蜒到胸膛深处,灼烫的像是从血液里流淌出来的。
「汝汝,苦了你了啊……」
妈妈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犹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妈妈过了许久,才缓过气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疼地抚上我的脸颊。
「李叔叔是个好人,他是来带我们走的。」
正在开车的男人扭头朝我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
「唉,也没这个说法,我也收了你妈的镯子,收钱办事不算是好人。」
妈妈搓着我冰冷的手心,声音又哽咽了。
「你李叔叔是来山里送肉的,是我跪下来求他救我们出去的。为了能保证你能离开,我只能让他假意要买你当童养媳。等你先走了,我再趁着天黑溜上车。
「汝汝啊,你别怪妈妈当时对你狠心。如果不装得像一点,我怕那家恶人不放你走。」
「那如果你没上车被人发现了呢?」
「那也算是成功了……至少你能从这个地狱逃出去啊!」
原来是这样。我鼻尖一酸,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妈妈一直为我谋划着。
我却一直觉得她从不爱我。
「你刚出生那时,我确实恨过。但不是恨你,是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生出一个无辜的生命跟着我一起受苦。你长大了,我又怕对你好,更会让侏儒一家人对我们毫无忌惮。所以才没有好好疼过你……是妈妈的错……」
妈妈哭着哭着又笑了,「不过这一切痛苦就要结束了。李叔叔会带我们去县里的车站,我们会回到真正的家。」
我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那侏儒一家人呢?他们犯下了那么多罪,我们就算走了也不能一笔勾销!」
「妈妈到时候会报警,会有法律惩治他们。」
妈妈以为我只是逞口舌之快。
毕竟对妈妈而言,能逃出去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但是我却不想那么算了。
法律只会惩治人贩子,对买方其实根本不会追究真正的责任。
不只是这样,而是我知道,十年过去,妈妈原本的那个家其实也不会再给她庇护了。
「妈妈,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当然愿意相信汝汝!」
我妈条件反射般瞬间回答。
突然,她像是不可思议般反应过来,
「汝汝,你能开口说话了?!」
「嗯。」
我点点头,我不止是会说话了。
而是觉醒了。
谁能知道,我竟然穿进了一本写实虐文小说。
而我妈,就是那虐文里的悲催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