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道,文人易多情。这位才女的两次婚姻,恰似一面照妖镜,照出了民国文人圈中的痴男怨女。她,是民国才女沉樱。第一次婚姻,她遇上了浪荡子马彦祥;第二次婚姻,她遇上了诗人梁宗岱。十年岁月,她以为找到了真爱,却不料丈夫会为一名27岁的戏子抛妻弃子。更让人心痛的是,当时的她正怀着第二个孩子。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得知真相后,只留下"永不再见"四字,便带着孩子远走他乡。这位才女,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情感纠葛?她为何会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
一、才女沉樱的成长与困惑世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沉樱便是在这样的书香门第中长大的。她的祖父在清政府任职,是一位饱读诗书的老派文人。每逢节假日,老人总爱带着小沉樱在家中的芳草园里品茗赏诗,一边教她背诵《诗经》《楚辞》,一边为她讲解其中的典故。
1905年,沉樱出生在山东潍县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的父亲是潍县一带有名的学者,在齐鲁大学任教。那时候的潍县,虽说比不上青岛、济南这样的大城市繁华,却也是文风鼎盛之地。
沉樱七岁那年,父亲为她延请了当地最有名的老夫子来家中授课。这位老夫子姓刘,是清末秀才出身,平日最讲究规矩。谁知沉樱天性活泼,上课时总爱问东问西,常常打断老夫子的讲课。
"这个丫头,天资聪颖,就是不守规矩!"刘老夫子常常这样对沉樱的父亲说。但沉樱的父亲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女儿的求知欲望不该被扼杀。
1912年,民国成立,新式教育开始兴起。沉樱的父亲第一时间就把女儿送进了新式女子学堂。在那里,沉樱不仅接触到了新式教育,还第一次读到了外国文学作品。
"这不是我要的教育方式!"刘老夫子知道后,气得须发皆张,当即辞去了教习一职。但沉樱的父亲坚持让女儿接受新式教育,这一决定为沉樱日后的人生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在女子学堂里,沉樱遇到了一位改变她一生的老师——林徽因的姑姑林宣娟。林老师不仅教授学生们文学知识,还经常与她们讨论"五四"新文化运动带来的思想变革。
1920年,15岁的沉樱考入了位于天津的求实女子中学。这所学校是当时华北地区最负盛名的女校之一,由美国传教士创办。在这里,沉樱不仅学习了英文,还接触到了更多的西方文学作品。
"这个女孩子的文笔,比男学生还要好!"求实女中的英文老师曾这样称赞沉樱。她的一篇英文习作《春日遐想》,被学校的校刊收录,这在当时可是极为罕见的。
沉樱在求实女中的优异表现,为她打开了更广阔的天地。1923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上海大学中文系。离开家乡时,她的父亲送给她一本《新青年》杂志,上面写着:"愿你在新时代里,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二、与马彦祥的短暂婚姻1924年的春天,上海滩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沉樱来到上海大学后,很快就加入了学校的"新潮话剧社"。那时候的上海,西方戏剧正方兴未艾,各个学校的话剧社都在排演新戏。
"新潮话剧社"要排演易卜生的《玩偶之家》,沉樱报名参演女主角娜拉。在一次彩排时,一位身材修长、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推门而入,他就是马彦祥。
马彦祥是故宫博物馆馆长马衡的长子,当时在北洋政府工作。因公务来上海,听说上海大学在排《玩偶之家》,便特地前来观摩。
"这位女演员的表演很到位!"马彦祥对着话剧社的指导老师说道。台上的沉樱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去,正好与马彦祥四目相对。
那天排练结束后,马彦祥主动邀请话剧社的同学们去兰心大戏院看戏。在那个年代,能去兰心大戏院看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马彦祥一出手就是全场最好的位置,让在场的同学都十分惊讶。
"马先生真是阔绰!"同学们纷纷赞叹道。但沉樱却对马彦祥展现出的才学更感兴趣。在看戏的间隙,两人谈论起了梅兰芳的表演艺术,马彦祥对京剧的见解让沉樱眼前一亮。
此后,马彦祥开始频繁出现在话剧社。每次彩排,他都会坐在台下认真观看。有时还会给演员们提出建议,这些建议往往一针见血。
1925年春节前夕,马彦祥送给沉樱一本泰戈尔的诗集,扉页上写着:"愿与你一同品味诗与远方。"这在当时可是极为大胆的举动。
但沉樱并没有推拒马彦祥的好意。相反,她直接写了一封信给马彦祥:"我欣赏你的才学,也欣赏你的为人。如果你愿意,我想与你进一步相识。"
这封信在当时可谓惊世骇俗。一个女子,居然主动向男子示好!但马彦祥却被沉樱的坦率所打动,很快就答应了沉樱的请求。
两人的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婚后不久,沉樱就发现马彦祥经常深夜不归。起初,马彦祥总说是在应酬,后来沉樱才知道,丈夫常去的是百乐门舞厅。
1926年的一天,沉樱在南京路偶遇马彦祥。只见他正搂着一位身着旗袍的女子走进一家咖啡馆。那位女子,正是百乐门舞厅有名的舞女。
"马彦祥,我们离婚吧。"第二天一早,沉樱就把离婚协议书摆在了餐桌上。马彦祥没想到妻子会这么决绝,想要解释,但沉樱已经收拾行李搬出了家门。
三、与梁宗岱的文学情缘1928年的北平,文人雅士云集。这一年,沉樱加入了北平文艺协会,在一次诗歌朗诵会上,她遇见了刚从法国留学归来的梁宗岱。
"这位先生对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见解很独到!"沉樱听完梁宗岱的演讲后,主动向他请教。两人就此相识,开始了长达数月的文学探讨。
那时的梁宗岱已在北大任教,与鲁迅、胡适等人同在一个系里。每周三下午,他都会在北大的未名湖畔主持一个小型文学沙龙,沉樱成了这个沙龙的常客。
"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该如何翻译?"这是他们经常讨论的话题。梁宗岱擅长法语,沉樱精通英文,两人常常为一个词的翻译争论半天。
1929年春,他们合作翻译了法国诗人魏尔伦的《月光》。这个译本一经发表,便在文坛引起轰动。徐志摩看到译文后,专门写信给他们:"这译本可谓神来之笔!"
北大的老教授们也很看好这对才子佳人。朱光潜曾在一次茶会上说:"梁先生精通法文,沉女士擅长中文,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1930年,他们共同创办了《新诗》季刊。这本刊物专门刊登外国诗歌的中文译本,一时间成为了北平文化圈的重要阵地。闻一多、冯至等人都是常客,经常带着新译的诗作前来讨论。
"这对璧人,真是文坛一段佳话!"当时的《京报》副刊这样评价他们。梁宗岱和沉樱的结合,被视为新文化运动的典范。
婚后,他们住在北大未名湖畔的一座小院里。每天清晨,两人都会在院子里喝茶读书。梁宗岱负责翻译法文原著,沉樱则负责润色中文。
1932年,他们翻译的《法国象征主义诗选》出版。这本诗集收录了波德莱尔、兰波、魏尔伦等人的作品,被认为是当时最好的法诗中译本。朱自清在序言中写道:"此译本文采斐然,堪称绝品。"
1933年,他们的女儿出生了。梁宗岱为女儿取名"诗雨",寓意诗意绵绵。沉樱则在《新诗》季刊上发表了一组《母亲的摇篮曲》,翻译自法国诗人雨果的作品。
这十年间,他们共同翻译了大量法国文学作品,在文坛上声名鹊起。但谁也没想到,这场文学佳话,最终会因一位27岁的戏子而画上句点...
四、戏子甘少苏与婚姻破裂1942年的广州,正值春暖花开。梁宗岱接到家中急电,说父亲病重。这一年的三月,他匆匆从北平南下,赶回广西老家。
"先生要不要去看场戏解解闷?"父亲去世后的第七天,梁宗岱的表弟提议带他去看粤剧。当晚,在广州的春风茶园里,甘少苏正在演出《帝女花》。
台上的甘少苏年方二十七,是春风茶园最红的花旦。她的扮相极美,做工极细,一曲《香夭》唱得梁宗岱如痴如醉。
"这位就是北大的梁教授。"散戏后,表弟将梁宗岱引荐给甘少苏。谁知这一引荐,竟成了日后风波的开端。
那段时间,梁宗岱常去春风茶园看戏。每次必坐头排,必等到散场,必去后台送花。茶园里的老茶客们都看在眼里:"这位梁教授,怕是着了甘小姐的道了!"
"听说梁教授在北平还有发妻呢!"有人议论道。但这些闲言碎语传不到梁宗岱耳中,他已经沉醉在了甘少苏的歌声里。
六月的一天,广州下起了大雨。梁宗岱撑着油纸伞,在春风茶园的后门等候。甘少苏刚卸完妆出来,就看见他站在雨中。
"今晚我请你去吃饭。"梁宗岱说。那天晚上,在珠江边的一家酒楼里,梁宗岱向甘少苏表明了心意。
七月,梁宗岱在广州租了一处院子,将甘少苏接了进去。院子里种满了茉莉,据说是因为甘少苏最爱这种花。
"梁教授为一个戏子抛妻弃子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广州城,又传到了北平。当时的沉樱正怀着第二个孩子,已经六个月身孕。
"老爷在广州又娶了一房太太。"当佣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沉樱时,她正在校对新译的诗稿。
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沉樱放下了手中的稿子,走进书房。她在梁宗岱的书桌前坐了很久,最后提笔写下"永不再见"四个字。
第二天一早,沉樱就带着女儿离开了那座住了十年的小院。临走前,她将所有与梁宗岱合译的书稿都留在了书房,唯独带走了那本还未出版的《法国现代诗选》。
"这本书,算是我们最后的孽缘。"沉樱留下这句话,便登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而此时的梁宗岱,正陪着甘少苏在广州的戏院里看新排的《牡丹亭》。
据说,当梁宗岱回到北平时,院子里的未名月季已经开败了。书桌上那四个字依然清晰,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背叛。而那本未完成的《法国现代诗选》,最终也没能出版...
五、远走他乡的后半生1943年初,沉樱带着两个女儿抵达台北。在好友林徽音的帮助下,她在台北的一所女子中学谋得一份教职。这所学校坐落在台北城北的一片幽静之地,与她昔日在北平的生活恰成两个世界。
"沉老师的法语教得真好!"学生们都喜欢这位来自北平的老师。课堂上,沉樱常常为学生们朗诵法国诗歌,却从不提起这些诗作的译者是谁。
1945年,台北的《文艺周刊》刊登了一组译诗,落款是"樱笙"。这是沉樱的笔名,诗作正是她早年与梁宗岱未完成的《法国现代诗选》中的一部分。
"这翻译很有味道,只是比起从前少了几分锐气。"台北文坛对这组译诗评价很高。但沉樱却再也没有发表过任何译作,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教学工作中。
1960年,沉樱的大女儿诗雨考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她决定举家迁往美国。临行前,台北的旧友为她饯行,席间有人提起梁宗岱近况,沉樱只是淡淡地说:"往事如云烟。"
在纽约,沉樱在一家中文图书馆找到了工作。她负责整理中文典籍,同时也为美国的大学生教授中国文学。那些年,她翻译了不少中国古典诗词into英文,在海外颇有声誉。
1967年,沉樱在纽约参加了一场中国文学研讨会。会上有人问她是否认识梁宗岱,她只说:"我只知道他的译作。"这一年,甘少苏在广州病逝,享年52岁。
1982年,76岁的沉樱决定回国探亲。这一年的春天,她回到了阔别四十年的故乡山东。当地文联的同志邀请她参观新建的图书馆,她在文学译著区驻足良久。
"这些都是梁先生的译作。"工作人员向她介绍着书架上的藏书。沉樱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一本《法国象征主义诗选》上,那是她与梁宗岱最后一次合作的作品。
1983年,梁宗岱在广州去世。消息传到纽约时,沉樱正在翻译李清照的词。她放下笔,望着窗外的落日,久久未语。
1988年,沉樱在纽约辞世,终年81岁。她生前将所有的译稿都捐赠给了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唯独留下了那本未完成的《法国现代诗选》手稿,上面依然可以看到两种笔迹交错的批注。
在她的遗物中,人们找到了一个旧皮箱,里面装满了当年在北平未名湖畔写下的日记。最后一页的日期停在了1942年的那个夏天,再往后,便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