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王建军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没有忘记一份亲情需要用多少年去偿还，就像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夜，一把锄头差点要了我的命，却让我遇见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王建军打小就知道，要想让妹妹上学，我就得比别人更能吃苦。

82年那会儿，我在建筑工地打小工，一天能挣三块五。妹妹晓萍读初中，每个月要十五块的学费。除去这些，我还得给家里寄钱。爹走得早，娘身体不好，全靠我这个当哥的撑着。

那天晚上下着雨，工地加班到半夜。回家的路上，我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进了泥坑里。浑身湿透不说，还成了个泥人。

雨越下越大，我看见前面有个菜棚子，就赶紧跑过去避雨。谁知道我这一跑，可把棚子里的人吓坏了。

“啊！打劫的！”一声尖叫。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黑影举着锄头向我劈来。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大。。。大婶，我不是坏人！”我急忙喊道。

棚子里的妇女愣住了，她走近几步，借着微弱的光仔细打量我。

“哎呀！是个娃娃啊！”她赶紧放下锄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碰上歹徒了！”

这就是我和杨春花大婶的第一次见面。她是个爽快人，知道误会我后，非要带我回家换身干衣服。

“你这孩子，大晚上的也不打把伞，要是感冒了可咋整！”杨大婶一边走一边絮叨。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她身后的姑娘——李小雨。

清秀的瓜子脸，乌黑的大眼睛，扎着两条麻花辫。虽然穿着普通，但那股子灵气却藏不住。她提着菜篮子，撑着伞，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赶紧低下头，心想自己这副德行，可别吓着人家姑娘。

到了杨大婶家，她给我找了身干净衣服，还煮了一碗热面。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暖心的一顿夜宵。

“大婶，这面我记着，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还您钱。”我不好意思地说。

杨大婶瞪了我一眼：“你这娃娃，说啥见外话！吃你的！”

小雨在一旁偷偷笑，我的脸更红了。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杨大婶是镇上有名的卖菜大户，小雨是她独生女。平时母女俩都在南门口摆摊，那把差点要了我命的锄头，是她们防身用的。

从那以后，我经常去她们的菜摊子买菜。虽然比别家贵两分钱，但杨大婶总会多给我把青菜。每次她都说：“你这孩子太瘦了，多吃点！”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要不是妹妹突然病倒，我可能一辈子也不敢肖想小雨。

那天晚上，我正在工地搬砖，突然接到邻居的电报，说晓萍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动手术。手术费要一千二，我翻遍了全身的口袋，只凑了三百多块。

“建军，要不。。。我们先去借钱？”工友老张看我急得团团转，出主意道。

我摇摇头：“都是穷人，我哪好意思开这个口。”

就在这时，杨大婶找来了。她二话不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往我手里塞。

“大婶，这。。。”我打开一看，足足有八百块。

“拿去！救人要紧！”杨大婶推着我就往医院跑。

那一刻，我心里又酸又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

手术很成功，晓萍保住了命。我跪在杨大婶面前，说这辈子一定报答她。

“你这孩子，咋还跪上了！”杨大婶把我拉起来，“快起来！让人看见多不好！”

从那以后，我更勤快了。工地干完活，就去菜市场帮杨大婶干活。小雨有时候会给我倒杯茶，那笑容甜得能把人心都融化了。

可好景不长，城里来了个苏老板的儿子苏子明，看上了小雨。那阵子，他天天开着小轿车来菜市场，给小雨送这送那。

我心里难受，却又不敢说什么。毕竟，我连人家一个零头都比不上。

“建军哥，你觉得我妈说得对吗？”有天傍晚收摊时，小雨突然问我。

“啥事？”我装作不知道。

“我妈说，苏家条件好，要我考虑考虑。”小雨低着头。

我攥紧了拳头，却还是说：“你妈说得对，苏家是挺好的。”

小雨扭头就跑了，我看见她眼里有泪光。那一刻，我恨自己没本事，恨自己配不上她。

可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多久，苏子明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原来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找小雨就是想骗钱。

那天他喝多了，来菜市场闹事，说要小雨跟他走。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你算老几？也配管我的事？”他踹了我一脚。

我擦掉嘴角的血，站起来说：“我是老几不重要，但我不能看着你欺负她！”

杨大婶拿着锄头冲了出来：“好你个苏子明，敢打我女婿！”

这话把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我。

“妈！”小雨红着脸喊。

“咋了？我说女婿就是女婿！”杨大婶瞪着苏子明，“你要再敢来骚扰我闺女，看我不劈了你！”

苏子明灰溜溜地走了，小雨扶着我去医院包扎。路上，她小声说：“建军哥，我妈说得对。”

我愣住了：“啥意思？”

“我是说。。。”她的脸红得像苹果，“你要是不嫌弃，我愿意做你媳妇。”

就这样，我和小雨定了亲。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二十年前，我爹救过杨大婶的命。她一直记着这份恩情，这些年暗中照顾我，也是为了报恩。

婚礼那天，杨大婶拿着当年那把锄头说：“要不是这把锄头，我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好女婿！”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我和小雨有了儿女，杨大婶也抱上了重孙子。每次想起当年那个雨夜，我都感叹命运的奇妙。

一把锄头，险些要了我的命，却让我遇见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有人说，这是缘分。可我觉得，这是穷人家孩子用一辈子换来的福分。那些年，多少和我一样的穷孩子，连谈恋爱的勇气都没有？又有多少含辛茹苦的母亲，像杨大婶一样，用一把锄头守护着全家的希望？

这些年，每当我看见菜市场里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就在想：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会在那个雨夜跑向那个菜棚子吗？

答案是，会！因为那把险些伤我的锄头，砍断的是我的穷根，劈开的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