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鸣、观斗、捕捉、盘器——中秋又到虫族热闹时

元白评文化 2024-09-13 21:53:09

中秋将至,玩虫儿的时节又到了。在古人眼里,自然界中的虫儿是让人欢喜又忧愁的物种,欢喜的是捉它养它玩儿它能增添生活中的乐趣,忧愁的是大多数虫儿都有着破坏农作物的本性。不管怎么说,虫儿与古人的生活密切相联,二十四节气中的很多节气都是根据鸣虫的表现来定义的。如立夏“蝼蝈鸣”,夏至“蜩始鸣”,小暑“蟋蜂居壁”,立秋“寒蝉鸣”,秋分“蛰虫坯户”,霜降“蛰虫咸俯”……

古人在与虫儿的长期相处中,形成了丰富的“虫文化”。今天看来,主要有听鸣、观斗、捕捉、驯养,以及围绕虫儿的虫器等文玩器物。

先说听虫鸣,自然界善鸣的虫子很多,古人挑选出的一般是能养的时间较长,声音响亮有乐感的这几种:蝉、蟋蟀、蝈蝈、扎嘴、油葫芦、金铃子等,多属昆虫纲中的“直翅目”。一般来说,鸣虫属秋虫,寿命不过120天,置于温室中,其寿命会大大延长,年节欢宴,有鸣虫叫声的陪伴,增加了许多趣味。

传说,唐太宗有失眠苦恼,画家阎立本奏入眠秘方——夜听蛐蛐。一试果然见效,从此唐朝后宫蓄养蛐蛐成风,之后也流行到了民间。蛐蛐叫助眠的方法直到今天依然有效,如若你为失眠所困扰,可在窗外草丛中放置几只蛐蛐,夜听“滴滴”的振翅声,会感受到自然的和谐,身心松弛,有助于入眠。

与蛐蛐振翅的声音比较,今天在漫漫长夏中,如果听到响亮的蝉鸣,我们可能会觉得呱噪烦闷。

不过,其实蝉鸣也是古人喜欢听的一种叫声,唐诗中有大量的咏鸣蝉诗句,连唐太宗李世民都写过一首著名的鸣蝉诗《赋得弱柳鸣秋蝉》:“散影玉阶柳,含翠隐鸣蝉。微形藏叶里,乱响出风前。”当年唐长安还出现了养鸣蝉“斗声”之风,以蝉的鸣声长短来赌输赢。想来是因为古时认为蝉是一种吉祥的虫儿,耐得住性子在地下蛰伏多年,才上得树来一舒歌喉,对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榜上提名的读书人来说是好的隐喻。听的人心境不一样,自然也就觉得悦耳了。

蝈蝈是“男高音”,声音清越响亮,因叫声而得名。头大,身条好,元宝肚,膀子宽厚高的为好品相。

油葫芦与蛐蛐同属蟋蟀,但颇有差别,由于其全身油光锃亮,就象刚从油瓶中捞出似的,还因为它的成虫爱吃各种油脂植物,如花生、大豆、芝麻等,所以得”油葫芦”之名。油葫芦是用来听叫儿的。它的叫声和蟋蟀不同,鸣声幽雅且富于变化,从高到低一连串,紧接着再从高到低一连串。

虫鸣美妙谓之一乐,再有一乐是观虫斗,斗虫以斗蟋蟀最为出名。古人的“虫趣”文化还有看虫形、观虫势。

“斗虫”也是从唐朝开启的,南宋顾文荐《负喧杂录》记载:“斗蛰之戏,始于天宝间。长安富人镂象牙为笼而蓄之,以万金之资,付之一啄。”这里的“蛰”,就是蟋蟀。

蛐蛐儿斗时讲究用夹、钩、闪、躲墩、抱、箍、咬、掐、滚等“招数”。养蛐蛐儿需要盆,斗蛐蛐儿也需要盆,且极讲究。古时有擅做蛐蛐瓦盆的名家,一只蛐蛐盆索价十几两纹银仍供不应求。又有人在蛐蛐斗之前在用独有品种的辣椒籽喂养增加其凶猛,或在斗中用老虎的胡须去撩拨,让蛐蛐烦躁好斗,法门诸多。

据记载,斗蛐蛐往往从大暑节气玩起,一直玩到深秋。到清朝时,斗虫队伍壮大了,除了蟋蟀,蝈蝈、黄铃等也竞相跳进了斗场。不过,还是以蛐蛐斗性最强,斗起来最为凶猛持久,养蛐蛐互斗的虫友为最多。

听鸣,观斗都是看虫儿自身的表现,不过很多玩虫人却认为,玩虫儿最大乐趣不在“听”,也不在“斗”,而在“捉”。白天捉,晚上捕,昼夜不舍,偶获一只个大声响的虫儿便癫喜数日,此乐无可比拟。

再有喜静不爱热闹的玩友,兴致则不再虫儿本身上,而专注以养虫的瓷罐,竹筒,葫芦等精美的文玩器物,在意葫芦是否红润,镶的蒙心、牙口包浆是否醇厚。不过即便是这类心不在虫的玩友,也赶着中秋前后这几天去挑选些漂亮的鸣虫放置在自己收藏的宝贵虫器中,体会一下配置齐活的仪式感。

总而言之,虫儿们在中秋这几天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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