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物理学家叶企孙是怎样被公知写疯掉的

网络天马行 2024-02-11 08:27:32

在网上,叶企孙教授也许是名气最大的物理学家,比杨振宁名气还大。这就是拜柴静阅读量过千万的网文《而我却今天才知道他的存在》(简称柴文)和专写民国大师、发行量过百万册的小说《南渡北归》所赐。

由于叶企孙教授在六七十年代受到冤案连累,曾经入狱一年多,出来之后有一段时间每月只拿50元的生活补贴。

柴文写叶企孙教授出狱后后衣食不足需要行乞:

当时的中关村一带,有不少人都看过他,他穿着一双帮裂头缺的破棉鞋,有时到一家小摊上,向摊主伸手索要一两个小苹果,边走边嚼。如果遇到学生模样的人,他伸手说“你有钱给我几个”。所求不过三五元而已。

这篇文章引起轰动,然而这“所求不过三五元”引起了读者质疑。须知在七十年代初,三五元可不是小数目。

叶企孙教授

稍晚一些台湾清华大学驻校作家岳南出版了专写民国大师的作品《南渡北归》,对叶教授出狱后的悲惨日子更有栩栩如生的描述。

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自1969年出狱始,叶企孙每月只能领50元工资,吃饭穿衣皆不能足,生活凄惨。当看管的红卫兵稍微放松一点,叶本能地溜出来在中关村一带的小摊上讨吃讨喝,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别人很难听懂的话语。

经过一阵乱拳加乱棍的摔打锤炼,叶企孙病情再度加重,前列腺肥大,小便失禁,两腿肿胀难以站立。偶尔走动,腰弯成九十度,似一根弯曲的枯木在风雨中摇晃。再后来,叶的神经彻底崩溃,成了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当时中科院有几个研究所已迁往北大校园所在的中关村一带,不少与叶熟悉的朋友见到了下列惨不忍睹的一幕:叶企孙头发花白,弓着背,整个身子呈九十度直角状,穿着一双破棉鞋,踯躅街头,间或踽踽前行。有时来到一家店铺小摊,或买或向摊主伸手索要一二个明显带有虫咬疤痕的小苹果,边走边津津津有味地啃着,碰到教授模样或学生打扮的人,便伸出一只枯干的手,说:“你有钱给我几个”,所求不过一二角而已!望者无不为之潸然。

叶企孙教授被写疯了

岳南显然吸取了柴文“所求不过三五元”的教训,叶教授虽然还要讨钱,但数目改成所求不过一两角,但很不幸他不小心写了叶教授每个月有50元工资(实际上不是工资是生活补贴),又引起新的质疑。须知道在七十年代初,五十元四五个人吃饱都没问题,不可能叶教授一人生活费50元都吃不饱的。

有心人从《南渡北归》质疑到柴文,最后终于质疑到消息的来源。《南渡北归》参考了柴文,柴静说参考了科学史学家胡升华教授的《叶企孙的贡献与悲剧》。最终,胡升华听说柴文参考了他的文章之后,写文章澄清此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胡升华听叶企孙的学生杨龙生说过见到叶企孙,下面是胡升华述的杨龙生的原话:

我在海淀遇到他(指叶企孙),他穿着破学生装,趿拉着破棉鞋,在一个铺子里买水果,对我说,你有钱给我几个,要得不多,五六元,他不能在饭厅排队,所以在校外买。我告诉陆学善,碰到叶老师带些钱给他,后来我也告诉了吴有训,吴有训告诉了周培源。

杨龙生教授说的话没问题的,胡升华把他写进《叶企孙的贡献与悲剧》,就有些变味了。

当时不少人在海淀中关村一带见到这种情景:叶企孙弓着背,穿着破棉鞋,踯躅街头,有时在一家店铺买两个小苹果,边走边啃,碰到熟知的学生便说:你有钱给我几个,所求不过三、五元而已!”

叶企孙是问熟知的学生要钱(也许是忘记带钱或者一时超支了所以借钱,叶南方人口音浓还有些口吃),他的学生当时已经是高级知识分子,借或要三五元都问题不大。这种写法不能说扭曲事实,但有些煽情。

然而,到了柴文那里,就变成叶企孙向摊主索要苹果,向学生模样不管认识不认识先要三五元再说。可是,那时候的学生哪里可能有三五元给他?

到了《南渡北归》,叶教授的遭遇就更惨了。叶的神经彻底崩溃,成了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叶本能地溜出来在中关村一带的小摊上讨吃讨喝。叶教授不但要讨饭,而且变成了疯子。好像如果听说叶教授没有疯掉没有讨饭,他们的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根据公开的资料,叶企孙不是50元补贴一直拿到去世,1972年北京大学对叶企孙作出了敌我矛盾,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的结论,恢复教授待遇和每月350元的工资。然而叶企孙晚年的生活到底是怎样呢?网上基本是以讹传讹,越传越失真的网文,原始出处都是听别人说的,不足为据。

发行量过百万册的《南渡北归》

真正描述叶企孙晚年真实生活的文章,我认为只有和叶企孙认识多年,在七十年代和叶企孙来往很多的戴念祖教授的回忆文章《为了忘却的怀念——回忆晚年的叶企孙》(发表于《物理》杂志2003年第10期,简称戴文)最真实可靠。下面的引文中,引自戴文。

印象最深的是1975年春节,我携妻子、四岁的女儿一起去给叶老拜年。在东安市场果品部我给叶老买了一包上海出产的“切片糕”,这是一种米制薄切片糕点,不太甜。在南方也有称为“寿糕”的。我想到叶老是上海人,会喜欢的。我所以买它,作为贺年礼送叶老,是因为在包装上,它上面印的“毛主席语录”是“我们的朋友遍天下”,而不是“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或“斗私批修”一类令人伤心可怕的词句。果真,叶老说他小时候很喜欢吃这种东西。想不到,叶老也为我特地准备了“大前门”香烟,还买了巧克力糖,装满一个方桶形的饼干盒。

现在的读者也许不知道那个年月的副食状况。我平常只能抽8分钱一包的简装“战斗”牌香烟,“大前门”是要用烟票或者高价才能买到的,尤其在春节前后。对我而言,抽上“大前门”,真是知我者叶老!叶老对我女儿说,你自己手伸进桶里去拿巧克力,能拿多少都是你的。我的女儿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巧克力,惊喜地将手伸进桶中,抓出了三块。女儿望着我们笑。我夫妇要女儿谢叶爷爷。于是,她两手爬在叶老膝盖上,叫声“爷爷”。这时,我们和老周都看到叶老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甜甜的笑容。那可能是近十年没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至今,我后悔当初没有照相机,将这一老一小的瞬间笑容拍摄下来。

可见,叶教授的晚年,虽然冤案还没有平反,但是物质生活还是相当不错的。然而,有些公知就不乐意了,非得把他写成变疯还要行乞不可。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