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宛若一粒石子,嗖地投进我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
一列车上,紧靠车窗,坐有一年龄不小的男子。他脸上洋溢着足足的笑容,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美感。他身旁紧紧坐着两位年老夫妇。
“爸爸,我看到窗外的树在飞速地往后倒呢!”那男子兴奋地喊叫着。
年老的男子和善地回应:“哈哈,其实呀,树是不动的,动的是火车呀。”
旁边的一对年轻夫妇闻听后不禁暗暗发笑,还偷偷地说起了悄悄话。
“爸爸,爸爸,快看呢,我又看到了一座大水塘,岸边还有好多好多吃草的羊呢。”过了一会儿,男孩又高兴地喊道,“天上的云可真白,好像在和火车赛跑呢!”
过了一会儿,外面下起了雨。那男孩又兴奋地大喊大叫:“爸爸,下雨了,雨点掉到我手上了,还起了水花,真好玩。”
那个年轻的丈夫看男孩喋喋不休的样子,脸色不由地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刚要张嘴,看了看眼前苍苍老者,又赶紧闭了嘴。
年轻的女子这时再也忍不住开了口:“大伯,您的孩子多大了?怎么……”
“25了。”老者看了看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窗外的孩子,平静地回答,“他呀,天生失明,这不,刚手术成功。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
年轻的女子和男子登时张大了嘴巴,怔在那里。
按说,一个25岁的男子,不仅对树木,对花草,甚至是对这个世界,多多少少都有了些麻木和冷漠,早已失去了最初时的新鲜和惊喜。
一个新落地的娃娃,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不都充满着兴奋、惊喜和好奇吗?面对一只蚂蚁,他都能盯上半天;面对一片树叶,他都能摩挲好久。他喜欢雨滴,喜欢雪花,喜欢花朵,喜欢小草,喜欢……
可随着年龄地渐长,这个娃娃还能始终如一地拥有最初的新鲜和好奇,美感和激情吗?残酷的现实就像时不时刮起的沙尘暴,让我们好多人清澈、明亮的眼睛变得浑浊、暗淡起来,让我们一向柔润、温暖的心变得坚硬和冷冰起来,让我们……这不知是社会造成的悲剧,还是人人给自己设置的“防护衣”,亦或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自己已今非昔比,判若两人了。
清朝的纳兰性德在《木兰词》里这样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意思是说,人与人之间要是始终保持着最初的那份激情、温暖、和谐、快乐的话,就不会出现相离相弃、相背相怨、冷漠麻木的可悲景象。就像上文故事里的那男子,虽然已25岁了,但因为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所以他对一切都是新奇和兴奋的。不难看出,对他颇有微词,甚至嗤之以鼻的那对年轻夫妇对树、对雨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那份新奇和美感。
人生三重境界之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管花开花落,哪怕春去春来,在每个人的眼里、心中,山,始终还是最喜爱的那座山,不高也不低;水,始终也是最向往的那汪水,不浑也不浊。如此,人生才最圆满,最幸福,最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