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为了爱豆见面会放老板鸽子后,他变了。
不仅不理我,还故意收集爱豆的黑料去爆料。
眼看爱豆名声一落千丈,我气得提了辞职,他却一把拉住我,
「他黑料都是真的,我没乱写」
「你实在难受的话,要不追我吧,我好追」
昏黄的卧室里,我倚靠在枕头上,刷知乎时无意间看见这么一个问答,“和自己的爱豆谈恋爱是种怎样的体验。”
我看着问题下一系列的答案,羡慕不已,与爱豆谈恋爱的体验我是半点没有体会到。
听见周围传来清脆的键盘声,我白了一眼身旁写稿子的老公,一怒之下,终究还是点击了“回答问题”
“我厚着脸皮来回答一下,与爱豆的黑粉谈恋爱,四舍五入等于和爱豆谈恋爱了吧?”
1.爱豆的黑料
认识陈默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昏暗的云层缓缓聚在一起,空中飘落几滴小雨珠。
我站在爱豆的新歌发布会上,周围人群涌动,怀着激动心情的我自然不会在意那么细微的小雨。
我手中紧紧攥着印有爱豆名字的灯牌,企图他能够通过这么亮又这么大的字关注到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就实现了我嫁给爱豆的白日梦吗?此时此刻不就能正儿八经地回答那个令人惊羡的问题了吗?
当爱豆站在舞台上时,他在我心中就是最耀眼的光芒,我的视线顺着我内心白日梦般的心思死死地定在了爱豆的身上,他的五官、他黄金比例般的身材,我站在离他不远的人群中垂涎欲滴。
直到我听见在这泛泛夸赞声中突然传来一个满是不屑的声音,“女人就是夸张,审美也不太行。”
而后,我挂在爱豆身上的目光如同信号追踪器,当检测到危险信号时,迅速追踪到了它的信号源。
我气愤地瞪着人群中那个高挺的男生,从他的眼中我读懂了他对我爱豆的轻蔑与冷漠,我与他之间相隔不过一米,他站在我的斜对面,我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背,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他一定被我暗杀了一百遍。
当然如果是他对我爱豆的这么一句话能让我丧失理智的话,那我这么多年的素质真是白给了。
他真正“惹怒”我的是因为一篇新闻娱乐报道。
在爱豆的新歌发布会结束以后,我看见他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手指快速地敲打着键盘,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么一个个不实的内容从他的指尖迸出。
某男星新歌见面会私自占用场地,事先未和场地负责人达成协议。
某男星私下人品不佳,公司所定人设与他本人的人品存在明显出入。
他背对着我写着稿子,我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豆未和负责人达成协议就私自占用场地了呢?网络上爱豆们不都有人设的吗?如果你的知名度也很高,难道不需要给公众维持一个良好的公众形象吗?
我放下我的灯牌,若无其事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那张清冷的面容,“说吧,你这稿子多少钱才卖?”
他面色淡定,抬眸瞥了我一眼后又默默低头敲着键盘,随后半分钟过去他才开过说:“一千以下不卖。”
“你存心讹人吧!”我拍案而起,在这静谧的咖啡厅里,悠扬的旋律在耳边回荡。感觉到周围人不满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射向我,我心虚地坐下了。
既然不可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么我只好改变策略,利用我的性别来博取同情心。
“你知不知道,我爱豆的粉丝几乎都是女孩子,你这样会伤害我们广大女性同胞脆弱的内心。”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为了让这场戏看上去更逼真,我咬牙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好让几颗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
他无语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皱着眉头说:“这位小姐,你吵到我写稿了。”
敢情他没把我每一句动人心弦的话听进去?我泄气了,耷拉着脑袋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众筹一千买下这篇稿件了。
正当我准备发消息在爱豆粉丝群时,陈默突然开口说话了,“我每一篇报道讲究的都是客观真实,我不会冤枉你爱豆的。”
好一个清廉正直的记者,面对他我很无奈,我看着爱豆的“黑粉”就这样离开了,作为一名理智粉,我还是认为我的素质和耐心是很不错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早晨我就看见了微博热搜明晃晃地挂着我爱豆的名字,其话题也是与昨天那个男生文档里的内容如出一辙。
我苦涩地看着热搜下的评论越来越恶劣,气愤地关上了手机。
我心目中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就这样“毁”在了一个写报道的男生手里,我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热搜出来后的我头上仿佛自带乌云,将我的心淋湿了一大片,好在室友们的一番抚慰,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作为一名大四学生,上次的新歌发布会几乎花费了我一个月的所有积蓄,为了在社会中生存下来,我不得不找一份兼职。
2.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和陈默的再次相遇是在一家写作公司。
我以为他只是公司里打杂的写手,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青年编辑的位置,为此我痛心疾首:敌友比你强大是一种怎样的无助?
没得办法,个人的“艰苦”条件让我不得不低头。
当主编部面试我时,我看见陈默正翻阅着我的简历资料,我抿着嘴,等待他们问我相关面试题目。
“你是文学专业出身,文笔能力我不过问。你的简历很出色,在学校的表现也非常不错,如果没有说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读大四。请问你是没有考研的打算吗?”主编推了推他的眼镜,向我投来一个犀利的眼神。
我正襟危坐着,有着众多面试经历的我并不紧张,我的余光时不时瞥向坐在一旁的陈默,当他抬起头望向我时,我才想起要回答主编的问题。
“我不打算考研。”我认真地回答着,“因为我觉得考研太累了。”
我的这句话刚说完,面试的几位编辑纷纷抬起头看着我,当我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时,最右边的一个女编辑浅浅地笑了笑,“还挺耿直的。”
“面试结束,你可以走......”主编话还未说完,一旁的陈默忽而开口,“不好意思,主编,我想问她一个问题。”
我面容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心里却吐槽了陈默十几遍,他若是因为私事阻碍了我的“社会生存之路”,那么我也一定不会让他好过。我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何同学,你可以不用笑得那么牵强。”他淡淡地说。
你们无法想象在这之后挂在我脸上的笑容有多僵硬,我就这样坐在主编部的对面静静地等待陈默向我提问。
“你认为一篇娱乐报道应该掺杂个人感情因素吗?”陈默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宛如炸弹般投向我的大脑,以致于我大脑短暂的空白。
我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从面试室中走出来的,或许我面如死灰,总之我这条“鱼”是死了,他那张“网”还在继续“捕鱼”
我和其他面试人员一起坐在休息室中等待面试的结束。
当他们一行人从面试室中走出来时,我看见那个女编辑意味深长地朝我投来了一个炽热的目光。
“各位面试辛苦了,结果今晚十点前会发送至各位邮箱,大家可以回去了。”主编说完,休息室的面试人员都散了。
我垂着脑袋走出了公司,伸手正准备招辆出租车。
我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在我的前方,伸手将我好不容易打来的出租车招呼走了。
我看见陈默心安理得地打开了车门,随后俯身钻进了出租车。
未知的面试结果已经让我的心情很是低落,而始作俑者还在继续“伤害”着我,我生气地打开车门,迅速地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一旁的陈默似乎见怪不怪,可这却让司机苦恼了。
“请问两位去哪儿?”
“A大”、“明湖公寓。”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在这狭窄的空间响起,我和陈默相视一眼,他一定是被我凶恶的眼神吓到了,所以才会说:“师傅,去A大吧。”
司机方才尴尬无奈的表情烟消云散。
此时车内气氛紧张,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俩,最后笑盈盈地拉开话题,“小俩口吵架是正常的,你们心放宽些。”
我听了这话,难以置信地看着司机,利落地解释道:“师傅,咱俩不认识。”
我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他的面色不如刚才那般冷淡,似乎还多了些表情。
司机连忙向我们道歉,开始与我一个人交谈,在聊天的过程中气氛渐渐缓和,我忽视了坐在身旁的那个男人,直到我下车以后,看着陈默与我一同下了车。
“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见陈默。
他难得朝我笑了笑,可我怎么都觉得这个笑容瘆得慌,我宁愿他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敌人”的战术性改变总让人心慌。
陈默就这样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始终没有想清楚他来A大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探清我的底细?
古人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为了在职场之道坦荡地生存下去,我决定要比他先行一步。
3.我“恨”陈默
出乎我的意料,我收到了公司的录取通知。
心中对陈默的怨气消了几分,因他不将私人情绪附加于工作,所以我暂且把陈默当作一个还不错的对手。
直到我进公司的一个星期以后。
“何慕,这个稿件修改一下。”
“何慕,一些错别字的低级错误还犯?亏你还是A大文学专业的高材生。”
“何慕,今晚加班把明天要交的稿件写好,明天有别的稿件要审。”
“何慕,改稿。”
......
我对陈默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丢丢好感,在经过他那过于负责任的态度后直接降为负值。
拖着疲惫的身躯我拿着修改了好几遍的稿件再次叩响了陈默办公室的门。
他坐在办公椅上,拿着我的稿件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我两只瞪大的眼睛就这样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容,只为准确捕捉到他每一个神情。
其实陈默这个人长得还挺好看的,皮肤白皙,鼻子也挺然,五官凑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协调,当他抬眸看向我时,我才发现我已经盯了他好几分钟了。
我深刻地谴责我自己:天呐!何慕,你是因为太久没看帅哥了吗?于是在当天下班以后,我回宿舍恶补了好几个我爱豆的美颜暴击视频。
我屏住呼吸,看见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预感大事不妙,我真的不想再改那篇稿件了,所以我正决定要不要直接摊牌说“爷不改了!爱改谁改去!改了那么多遍还不过!陈默你是不是成心针对我!”
他神情一滞,将稿件递给我,说:“可以了。”
就这?所以我刚刚在脑海里上演的大型罢工现场就这样结束了?
或许陈默将我面部的微表情尽收入眼中,在我走之前,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每次来都和赴刑场似的,生怕我会吃了你。”
我脚步顿了顿,灰溜溜地离开了陈默的办公室。
人在职场走,该怂还得怂。
毕竟我准备去看下一场爱豆的演唱会,对了,这次的爱豆和上次那个不一样。其实我是一棵墙头草,哪个更帅往哪倒。
被陈默“摧残”的一个月后,我成功地在茶水间获得陈默的第一手八卦资讯。
原来他以前也是A大的学生,还是和我一个专业的,这么说来,还是我的直系学长呢。
但是,他对我这个直系学妹可是一点儿也不帮衬。
这一个月来,在稿海中徜徉的我总算是看清了陈默的真面目,他虽然工作态度很严谨,但我已经目击到好几次他对着手机憨憨傻笑了。
还有,他时不时对我们这些被“压榨”的小员工送温暖,让我们暂时忘记了被他支配的恐惧。
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过程中,我对陈默渐渐放下“戒备”。
有时他站在窗前审稿,我无意间透过阳光捕捉到他眼里的认真,陈默在思索时眉头会微微皱起,抿着嘴仿佛在解决什么世纪难题。
还有一个很戳我的点是,某日傍晚下班以后,我路过公司的转角,恰好看见他半蹲在一旁,九分裤下露出好看的脚踝,他一只手揣在风衣口袋里,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小橘猫毛茸茸的脑袋。
他温柔的眉目让我想起春天清晨间穿梭在绿木中的微风。
对陈默的小偏见仿佛在那一瞬间融化了,连高冷的陈默也能被我意念成温柔的偶像剧男主。
总之,后来的陈默看见我每每对他傻笑,都会忍不住地将眉头微拧,仿佛是在对我说:“脑子有病?”
直到我辞职的那一天,陈默第一次主动找我,面色如我初见他时那般冷漠,他淡淡地说:“为什么辞职?”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就如同我欠了他八百万。拜托,明明是你一直在“折磨”我好吗?
“我,我要去看演唱会。”不知为何我说这话时莫名有些许心虚,这个理由作为请假都未必能批,而我竟然用来辞职?
我显然看见陈默那双好看的眼睛闪了一下,面色却没有一丝缓和。
“谁的?”他质问我。
出于习惯,我很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任昊然。”
“你之前那个呢?”
“之前哪个?”
“善变的女人。”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我这刚好写了一篇报道,何慕,你房子要塌了。”说完之后,他竟然贼兮兮地对我笑了笑。
我从未见过的陈默。
我一时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抓住陈默的手臂,八卦地问:“真的吗?那个女人是谁?”
陈默没有看见我脸上的愤怒,似乎很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和他拍那只流浪的小橘猫一样。
我与陈默之间的距离似乎无形中被拉近了,他说请我吃饭,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俩之间的最后一餐饭,想到以后不能再见到陈默,我内心还是挺难过的。
“在想什么?”陈默看着我的眼神呆滞地落在菜单上,二话不说抽走了我手中的菜单。
“喂,我还没点好。”我回过神来,嗔怒地瞪着他。
陈默他突然笑了,他的笑容落在我心湖之中,激起了微微涟漪。
我先是败下阵,低头玩手机以缓解尴尬。
“一份肉末茄子,一份宫保鸡丁,一份西红柿鸡蛋汤,再随意两个菜。”陈默细长的手指在菜单上戳了几下。
我内心狂喜,难得陈默的胃口与我对得上。可是我依旧存在疑惑,“为什么后面两个菜随意呀?”
“因为不知道点什么。”
“那可以不点啊。”
“我喜欢。”陈默瞥了我一眼,他说话依旧是冷淡又狂妄。
拽什么拽,你有钱你厉害。
吃饭的过程气氛微妙,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吧,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陈默放下了筷子,目光稍稍柔和,他看向我时我竟然有种莫名的心虚。
我顿了顿筷子,又低下了头。我从来都是一个自信的女孩,可是在陈默面前我似乎总会把自己埋得很低,我有时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就当是告别吧,勇敢一点,何慕。
“那我祝你事业有成、身体健康、前程似锦、早日脱单!”我举杯,笑容故作灿烂洒脱,话说出口就变了味,我有一种难过又假装让自己开心的做作。
陈默一点儿也不满意我的说辞,我看见他又冷冷地看着我,眉头拧起。
可能我的笑容不够真诚?
我继续笑着说:“行了行了,反正以后不用受你的折磨了。我很开心。”
这场饭局下来我们俩的情绪似乎不太高,我看陈默一直不说话,那我还是不要继续破坏气氛了。
临走之前,陈默付了钱,丢下一句话:“我希望你真正想说的不是那些客套话。”他把我送到学校后,离开了,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我竟然鼻子一酸。
我还是难过以后不能再见到他了吧。
我仍然提交了辞职信,当然不仅仅是看演唱会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快要毕业了,我得回学校潜心写毕业论文。
离开公司前,小伙伴们都来送别我。然而我始终看不到人群中有陈默的身影,我失望极了,有点儿委屈,再怎么说也一起共事了好几个月。
直到那个女编辑走到我身边,意味深长地对我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了一句,“小姑娘,来日方长。”她转身离开了。
其实当时的我是真不确定与陈默以后是否还会有交集,也没有真正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我以为我只是和追爱豆一样,看见长得好看的就忍不住地喜欢,人都是视觉动物。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注定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你身边,但你就是会无意间地想起他。
路过宿舍楼下的流浪猫,会想起他温柔抚顺小橘猫的场景;看到傍晚美好的晚霞,会忍不住地拍下来,分享给他,可每每打开对话框时又不知该发送怎样的信息才不会显得尴尬;我会时刻关注他的朋友圈动态,然后寻找一些细节“研究”好久。
当真正明白心意时,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好在来日方长,岁月没有亏待我们。
4.表白白表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陈默竟然会出现在我的毕业典礼上。
那天他穿着白色短衬衫和湛蓝色的牛仔裤,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头发似乎比两个月前更利落了,我又惊又喜,朝他奔跑,站定在他面前时,还不忘调侃几句,“哟,你还记得我啊。”
他的表情冷淡中夹杂着拘谨,当时的我没看明白。
是结婚以后,陈默和我说的我才想起,他说:“其实,我在想我是不是表现得过于主动了?”
主动个锤子,作为女方,我半点没感受到。
“可是我又很想见见你,想见你穿学士服的样子,想见你对着镜头笑颜绽放的样子,反正就很想你。”
这句话是他在结婚之后和我吐露的实情,听了以后,我深深为此感动,于是他少做了好几天的家务活。
在毕业典礼结束之后,陈默和我一起在校园里转悠了几圈,主要是他想回来看看。
我站在一旁甚感乏味,校园里的这些路我已经数不清走了多少遍了。
“你以后会怀念这里的。”陈默一眼识破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抬起头看着他轻轻地应了一句噢,然后自顾自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一阵沉默。
“今晚公司团建,作为老员工,你也一起去吧,他们都挺想你的。”陈默抢了话头。
“那你呢?有没有想我?”我俏皮地说,说完就后悔了。
“没有。”冷冷的话钻入了我的耳朵。
果然,就不应该有所期待。陈默后来和我说,那是他口是心非,而我估计只顾着失落,没有察觉到他耳朵窜起的一抹红。
到了团建地点,大家都很热情地迎接我。我有些感动,直到主编来了一句:“小何啊,工作找得怎么样了?要不你回来,也好天天见着陈默呀。”
我的脸“咻”地一下红透了,陈默站在一旁什么都不说,我灰溜溜地坐在角落。
那个女编辑笑着朝我打招呼,再无其他。
我开始审视这个问题:我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公司团建的?主动辞职的老员工还是青年编辑的好朋友?
陈默拿着一罐啤酒,目光似乎在追寻着什么。
直到他看见了我,然后朝我缓缓走来,我立马正襟危坐,往左边给他挪了一个位置。
“你别在意,他们是这样的,爱闹。”陈默将一杯橙汁递给我,我说了句谢谢后,拘谨地喝了一小口饮料。
和陈默说的一样,那些人看我们俩坐在一起,纷纷走上前来。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输了的一方就喝酒。”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哥说。
众人纷纷叫好。于是这个游戏就莫名其妙地进行了。
我被动地参与游戏,直到我输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似乎看见陈默那无奈的眼神中透露着对我的失望,正当我准备拿起第五杯酒时,陈默一把夺过,然后冷冰冰地说:“我来喝。”
场面一度暧昧,像极了偶像剧里才会上演的“男生为女生挡酒”的故事情节。
周围人纷纷起哄,我只是不解,为什么陈默他总是要用最冰冷的态度做一些让我感到很温暖的事情啊?
我半醉,脑子尚且还算清醒。
我看见那个女编辑附耳对陈默说了些什么,然后我看见陈默笑了。
我心中一阵酸楚,拿起桌上的酒杯,又猛灌了一杯酒。
陈默来不及拦着,我看着他的脸迅速地黑了。
我生气了,只会被我耍脾气,算什么男人?我站起身来,微微有些站不稳地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先回去了。”
他们没有挽留我,我故作潇洒地离开,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余光朝陈默那儿瞥了一眼,女编辑正朝他眨眨眼,陈默笑得很开心,我在公司从未见过他这样笑。
是难过还是想要占有?我追过这么多爱豆,即使房子塌了,我的心情也从未有过如此悲伤。
我的脑子似乎开始自动地去搜寻关于他的一切回忆,比如在那场爱豆新歌发布会上,我们并不友好的相遇。
越想越委屈。女孩子陷入爱情是一种危险的状态,尤其是单向奔赴。
外面的冷风灌入我的风衣,寒意让我渐渐不那么迷糊,我将自己抱紧,正想招来一辆出租车,却听见身后传来陈默的叫唤声。
我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这样不行,一定要做个了断,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就这样,我认真地看着他,问:“陈默,你喜欢我吗?”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失望毕竟在我预料之中。他拽着我的风衣,拉着我说:“先回车里,我和你说,听话。”
我静静地跟着他,似乎有点儿傻。之后陈默想起这件事来,只觉得我“好骗”
我坐在副驾驶上,难得地冷静。他坐在我身旁,把车里的暖气打开之后,没有说话。
周身一片安静,我等着他说话,然而几分钟过去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据陈先生说,他声情并茂、感人肺腑地和我表白,连稿件都是提前写好的,并且还让那个女编辑润色了好几遍。
万事俱备,我也难得没有闹。即使在表白的过程中声音微微颤抖,但怎么说也是真情实感,然而我竟然一个字儿都没有听见。
这个蓄谋已久的表白彻底白给了。
“也不算白给啊,至少你收获了一个貌美如花、德才兼备的老婆。”
“不过我没有想到啊,你竟然暗恋我那么久。”我得意忘形,眉飞色舞地说着,“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片痴心,谁让你让我难过、失落。”
陈默坐在一旁看书,我躺在他的大腿上看爱豆的综艺。突然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坐在沙发上目光似剑射向陈默。
“话说,你就不怕虐我一时爽,追我火葬场?”
他推了推那副细框金丝眼镜,然后温柔地揉着我细软的发丝,语气平淡却宠溺地回答:“不怕啊,我看你那一副痴心绝对的模样,就知道你已经上钩了。”
作为被陈默“虎视眈眈”已久的女人,我该庆幸还是无奈呢?
陈默的第二次表白,不再藏着那些所谓的小心机。没有烛光晚餐,没有起哄的人群,没有最初的羞涩执拗。
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微风从我们之间穿梭,他细细地向我道来,女孩的惊讶到感动,也只不过是他的那一句“我喜欢你。真的,不是学生时代的喜欢,是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喜欢。”
女孩激动地搂住男人的脖颈,扑进男孩的怀中,眼泪鼻涕蹭在男孩的白衬衫,而男孩只是点着她的额头轻轻推开她,温柔地嫌弃了一句:“喂,你别挨在我特意买的新衣服上啊。”
女孩抹了一把眼泪,笑容温暖灿烂,“大不了我帮你洗啊。”
男孩牵着她的手散步在桥边。时隔一年,他终于将心爱的女孩子“骗”到了手。
5.预谋已久
陈先生说,他初见我的时候并不是那次新歌发布会,而是在A大与师大辩论决赛的赛场上。那年我大三,他大四。
在比赛过程中,我精湛的口才和知识的蕴含让他折服,陈默很少看见有女孩子在辩论时语言如此精炼犀利,一阵见血,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他记住了我的名字,并且在校园里时常常遇到我,陈先生回忆道:你当时最爱在那棵桂花树下捧着书静静阅读,最喜欢去的食堂是南二,貌似在周一、周二时课最多,因为那两天我很少看见你。
陈默说他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那时的他沉默寡言,一心钻研学习,生活充实且倦懒。
自遇见我以后,我仿佛像一个活泼爱闹的小猫,时而挠着他的心窝。
我的身影不仅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偶尔还钻进他难以入眠的梦里。
他知道我是系里的大人物,长相好,性格好,成绩优秀,我似乎有许多许多的朋友,不论是异性还是同性,我与他们在一起时总会很开心。
而当时的陈默,因父母离婚的家庭原因,性子孤僻又冷淡,不爱表现自己。
我于他而言,如同春日里挂在一望无际湛蓝天空里的小太阳。他就在身后默默地关注着我,做我身后的影子。
大四那一年,他开始向公司投稿,随着过稿次数越来越高,而对方编辑也很看好陈默的写作能力,并邀请他前来公司面试。
我始终相信,每个人生来在某一方面就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天赋,陈默很庆幸自己在大四实习期间,发现自己的写作天赋,自此,在公司里的交流和工作,让他不再如以前那般自卑,性格也渐渐豁朗起来。
那次新歌发布会的偶遇,全然不过是他为了攻略我的第一步。
他从一个小学弟那儿得知了我的“行踪”。
陈默向来明白我这“易炸毛”的小脾气,于是故意站在我的斜侧面,说那些关于我前爱豆的那些大实话,从而引起我的注意。
可是他后来和我说:“为了追求你我可是连娱乐报道都接了,我发誓,那篇关于你前前前爱豆的报道,句句客观真实。”
我看他一副委屈,确实可爱。捏了捏他的手心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高冷在我这都是装模做样,在小学弟那儿听说我最近在找兼职,于是激动地让我身边的朋友无意间透露出他们公司的招聘信息。
这是他攻略我的第二步,他站在上帝的视角洞悉我,引诱我一步步上钩。
“那你怎么确定我就会喜欢上你呢?”我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我承认一开始有赌的成分在,反正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吗?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不如贯彻到底。”他学电视剧男主角的口吻,狡黠地看着我。
“所以不管以什么方式,我还是如愿以偿了不是吗?一年多的暗恋也没白给。”
“你好会啊。你这样我有些担心以后的日子了。”我故作担忧,小嘴撇了撇。
“别担心。我这些小心思只用在你身上。”他认真地看着我,我都是已婚女士了,看着他这般炽热的目光也不禁像个小女生一样脸红。
“行了行了,惯会用情话哄我。”我挥手朝他肩膀轻轻一击。
“你爱听,我就多说些。”他向我眨眨眼,这个男人在结婚之后真的是越来越幼稚了,说好的高冷型男神呢?
婚礼那天,他的眼眶更是没出息地噙着眼泪,我就站在他对面,心想:我能不能逃婚,别说我认识这男人。
不过,陈默穿着西装,眼底泛着泪光,温柔地为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真的帅惨了。我单方面宣布,他那天比我所有爱豆还帅一点!
“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那些爱豆什么的靠边站去。”他傲娇地看着我说,那一副小表情真的好可爱,我等不及他掀开我的面纱,就主动朝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说:“好的,老公。”
我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叫一个男人老公了。
我看见一旁的司仪笑得很开心,而来宾们也听不清我与陈默的对话,只是看着我们甜蜜的互动,也忍不住地鼓起了掌。
那个女编辑也参加了婚礼,我和她见面时还莫名有些尴尬,因为我曾经把她当作我的情敌。
她将鼓鼓的红包塞到我手里,笑意盈盈地说:“其实我早就看出陈默这小子对你有意思了,我可是助攻,以后别忘了请我吃饭噢。”
我猛然地点了点头,往日那些还未成型的偏见早已烟消云散。
陈默在婚礼那天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不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让我特别心安。
我追过那么多的爱豆,也曾将他们当作我的理想型。可自从遇见陈默以后,我知道理想型从来不算数,要相信,总有一个人会对你毫无保留的偏爱,或许他不比你爱豆高,也没有爱豆好看,可是一见到他,就想要奋不顾身地朝他奔去,这或许是爱情的意义。
你会在邂逅爱情的路上遇见很多人,他们形形色色,也曾在你的生命中涂上一笔色彩,转身离开。
但要相信,终点会有一个人,他不完美,但值得你付出余生。
目光穿过他的身影,你仿若看见他身后的那一抹彩虹。
听完陈默述说着关于我的故事,我的心掉入了蜜糖罐子。
一阵欢喜后是感动地落泪,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温柔地抚着我的脸颊,将我眼眶下的泪珠擦去,“你怎么还哭起来了,我欺负你了?真是没出息。”
“呜呜呜,陈默,老子爱你。”我挽着他的脖子,埋在他颈窝里放声大叫。
“老子也爱你。”他抚着我的背,就和他抚顺我们家那只懒惰的小橘猫一般。
6.未来
这是我和陈默的故事,狗血但真实。
事实证明,他对我的爱豆一点想法都没有,但每次看他吃醋的样子,我就默认他是我爱豆的黑粉吧。
因为每次当我粉上一个爱豆时,他就会搜集关于我爱豆的资料,随后一脸得意地对我说:“这位小姐,你最近小心点,你爱豆的把柄可都在我手上。”
“爱豆千千万,你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我早也摸清了他那些小把戏,关于爱豆的“黑料”已经无法伤我一丝一毫了。
提交完知乎的答案后,我瞥了一眼旁边还在看电脑的陈默,满怀关爱地踹了他一脚。
“还在写稿?”
“我在看你刚粉上的那个爱豆资料,我不知道我怎么就比他差了。”他嫌弃地移动着鼠标,我凑过脑袋去,看着他点开了我最近爱豆的百度百科。
气氛凝滞了几秒。
他啧啧几声,用不可言说的表情看着我,“我知道我比他哪差了,他比我小太多了,你也太不是人了,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我顺手就是拽起一边的枕头扔向他,大喊:“我是妈妈粉!”
他敏捷地躲开我的“攻击”,边说:“也是该要个小的了。”
我一开始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我愣了十几秒后,双颊迅速攀上一丝绯红,然后娇嗔地大叫:“陈默,你才不是人!”
关灯了。
我想,未来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关于我和陈默的故事,我们也将用彼此的余生去谱写。我们会幸福的,你们也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