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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全香(1923年8月30日—2017年10月24日))
傅全香是德艺双馨的越剧大师,是越剧“傅派”的创始人。她将越剧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主演了《梁祝》《孔雀东南飞》《李娃传》《情探》《杜十娘》《人比黄花瘦》等众多经典越剧剧目。
2017年4月,傅全香荣获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家终身成就奖。
傅全香培养了许多著名弟子,主要有何英、陈颖、陈飞、盛舒扬等。
傅全香出身农村,人生坎坷。1978年,她的丈夫刘健突发心脏病离世,将傅全香推入巨大的悲痛中。丈夫走后,傅全香没有再涉足感情。
傅全香身患双癌,后又突发脑梗,2017年不幸在上海病逝。傅全香培养了很多学生,自己的独生女儿刘丹却不唱越剧。那么刘丹的人生现状是怎样的呢?
01(傅全香的家乡)
傅全香原名孙泉香,1923年8月30日出生于浙江省嵊县后庄村,有兄弟姐妹多人,家境贫寒。
傅全香的父亲孙琴文在当地的小剧团四季春科班打鼓,母亲在戏班里做杂务。
傅全香在农村长大,从小与男孩子一起捉泥鳅、爬树。她嗓子很好,声音能从一个山头传到另一个山头。
当时浙江嵊县农村的女孩子有3条出路:一是做童养媳,二是去上海工厂做工,三是唱戏。
(早年傅全香剧照)
傅全香的父母都在剧团上班,便让她报考四季春科班。傅全香嗓子好,招生老师认为她有前途,将她录取了。这年傅全香还不满10岁。
与她一同考入戏班的,还有袁雪芬、钱妙花等人。
傅全香学唱越剧花旦,教戏的师父名叫鲍金龙,非常严苛。师父将戏词写在布条上,让傅全香背诵,傅全香只要说错一个字,师父就用铁戒尺打她手心。
学了半年后,师父就带着傅全香等人,乘坐乌篷船去外地演出。傅全香年纪小,睡眠重,戏演到深夜就在戏箱上睡着了。
(傅全香、范瑞娟《白蛇传》剧照)
傅全香第一次登台演出,看到下面一片黑压压的观众,吓得不敢上台,直往后缩。师父一脚将她踹上台,傅全香又往观众席走,师父急得在后面叫,她这才开口唱戏。
傅全香嗓子脆亮,刚唱几句就赢得满堂彩。此后师父重点培养傅全香,她很快就在剧团挑大梁。
1937年4月,傅全香的父亲在宁波演出途中不幸病逝。
1938年,傅全香的母亲又不幸病故。上有爷爷奶奶,下有弟弟妹妹,还不满15岁的傅全香就开始唱戏养家。
父母去世后,傅全香随四季春科班来到上海演出。旧社会唱戏的被称为戏子,谁都可以欺负,傅全香饱尝心酸。
(傅全香老师在《李娃传》中饰演李亚仙)
1941年,傅全香与尹桂芳、竺水招搭班演出,改学青衣。
1943年,傅全香重新回到四季春科班,在戏班挂头牌,开始与范瑞娟合作。
随着戏班的影响越来越大,傅全香将四季春科班改名为全香剧团。
1947年,袁雪芬身体不好,将自己一手创办的雪声剧团转交给傅全香、范瑞娟,两人将剧团改名为东山越艺社。
期间,傅全香排演了《西厢记》《宝玉与晴雯》《宝玉与妙玉》《倾国倾城》等17部新戏。
(前左起:徐天红、傅全香、袁雪芬、竺水招、范瑞娟、吴小楼; 后左起:张桂凤、筱丹桂、徐玉兰、尹桂芳)
1947年8月,为反抗旧戏班制度,袁雪芬、尹桂芳、傅全香、吴小楼等10位著名的越剧女演员,在上海黄金大剧院演出越剧《山河恋》,募集资金筹建上海越剧学校和实验剧场,“越剧十姐妹”由此得名。
021951年8月,东山越艺社并入新成立的华东戏曲研究院越剧实验剧团(上海越剧院前身),傅全香由旧社会的戏子转型为受人尊敬的文艺工作者。
上世纪50年代初,傅全香主演了《祝福》《梁祝哀史》《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情探》等众多优秀越剧剧目,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好评。
傅全香的嗓音明亮,音域宽广,润腔华彩,且真假嗓结合,曲调跌宕多姿,波浪起伏。她的表演富有激情,善用强烈的外部动作来表现人物的内心情感,最擅长塑造悲剧妇女形象。
傅全香被誉为“金嗓子”“越剧花腔女高音”。这时,她创立的越剧傅派基本成型了。
傅全香由于要养家,加上排练、演出不断,一直没有恋爱,以致年逾30仍单身。只是傅全香不知道,有一个名叫刘健的男子,听了她的唱段后就疯狂地爱上她了。
刘健是上海人,比傅全香大1岁,毕业于浙江大学,后考取公费留学名额。从英国学成归国后,刘健在青岛一所海军学校当教官。
(1950年代,刘健(左一)在波兰)
刘健的妹妹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时就是地下党员,刘健帮助妹妹传递情报,负责护送地下党。
1948年,刘健投奔解放区,在华中军区三分区工作。
1953年,刘健被派往中国驻波兰大使馆工作。在波兰,他继续给傅全香写信。那时傅全香收到的求爱信很多,刚开始并没有引起注意。
但刘健的信是最频繁的,每次他还在信里夹一个空白信封,并把英文收信地址都写上了,方便傅全香回信。
当时傅全香很红,根本没时间回信,一封也没有回,但刘健还是不停地写。
(吴小楼(1926~1998))
1955年,刘健等不及了,托妹妹找人牵线。刘健的妹妹与“越剧十姐妹”之一的吴小楼是战友,于是在吴小楼的撮合下,1955年6月,傅全香与刘健第一次在她上海的枕流公寓见面了。
刘健穿西装打领带,戴着眼镜,显得儒雅帅气,还特别有绅士风度。傅全香家里来了几位女客人,刘健走上去开门,然后退到后面,让她们先走。
傅全香对他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031955年8月,傅全香与刘健在上海结婚了。整场婚礼只花了50元,伴娘是越剧名家戚雅仙。
(傅全香和刘健结婚照,摄于1956年)
本来刘健可以长期留在国外工作,但为了不与妻子跨国分居,1956年刘健申请回国,在天津的中波轮船公司任职(这是新中国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
同年12月,刘健调到上海外轮代理公司任副总经理,结束了与傅全香的分居生活。
1960年,他们的独生女儿刘丹在上海出生。
婚后傅全香排练演出很忙,三天两头要去外地演出。刘健也频繁出差,刘丹跟着家里的阿姨生活,上幼儿园后就全托。
(1960年代,刘丹穿着小戏服,和母亲傅全香摄于枕流公寓699号家中客厅)
当时傅全香是最红的时候,由于演出繁忙,她患上了肺结核,每天都要吃药。
傅全香每天出去上班,丈夫会细心地将药放在她包里。
傅全香与刘健是一对患难夫妻,经历了很多坎坷。1958年反右,因为刘健当年使用国民党提供的经费在英国留学,被打成右派机会主义,经常要接受审查。
不久,刘健被开除党籍,还免去了外轮公司副经理的职务。
(傅全香与刘健,情比金坚)
有人来到傅全香家里,对她说:你丈夫有那么多历史问题,你不离婚就得受牵连。傅全香回击对方:刘健是个好人,我相信他。
经一年多反复审查,刘健的历史是清白的,恢复了正常待遇。
1966年特殊年代开始了,傅全香因为演过很多才子佳人的戏,被隔离审查,后来又被关进牛棚,还要经常被拉出去批斗。
一些同事和戏迷此前很尊敬傅全香,可在批斗会上扇她的耳光,让她的心彻骨寒冷。
这时又有人劝刘健与傅全香离婚,被他怼了回去。
(早年傅全香)
傅全香受批斗最厉害的时候,对丈夫说:我受不了了,要解脱。刘健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们吃了这么多苦,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一定要忍下去。要是你有什么意外,我和丹丹怎么办?
那段时间,刘健日夜守着妻子,他出门时就让女儿寸步不离地守着妈妈。
当时经常有人来家里抄家,好心的邻居一见有人来了,就让傅全香夫妇将刘丹送到他们家躲起来。
后来傅全香夫妇为让女儿少受点伤害,就将刘丹送到北京的姨妈家。
04(傅全香)
傅全香夫妇在特殊年代里被折磨得九死一生,直到1975年,他们的生活才渐渐恢复正常。
但刘健还没有平反,一直在写申诉材料。
1978年春天,刘健在家里写申诉材料时突发心梗。那天傅全香在单位演出,没有在家。
女儿刘丹赶紧叫6楼上的一位医生来家里。这位医生姓蔡,是上海卢湾区中心医院的,他赶过来为刘健做人工呼吸、心脏复苏。
(傅全香《祥林嫂》剧照)
这时候傅全香赶回来了,可刘健不一会就走了,没给她留下一句话。
丈夫不幸早逝,傅全香感觉天塌了,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以前家里购买水、电、煤气,及生活的安排,都是刘健打理。现在丈夫走了,都要傅全香独自面对。
丈夫去世后,有优秀异性追求傅全香,但傅全香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加上她担心女儿受伤害,一直没再涉足感情,与女儿相依为命。
(前左起:尹桂芳、傅全香、袁雪芬、范瑞娟(摄于1979年12月)
(1980年代,由上海电视台拍摄越剧电视剧《孔雀东南飞》,傅全香饰刘兰芝,刘丹因剧组需要临时客串一角)
丈夫去世后,傅全香将一腔悲痛转化到角色身上,主演了《杜十娘》《梁山伯与祝英台》《人比黄花瘦》《孔雀东南飞》等越剧影视作品。
1983年,傅全香准备随团第一次赴香港演出,突然被查出中期乳腺癌。
院领导准备取消她的香港之行,留在上海治病。但傅全香不想让香港的戏迷遗憾,因为香港的公交车站都悬挂着她的大幅剧照,她立即进医院做手术。
医生拿去了她几根肋骨和部分淋巴,刀口有30公分左右,手术持续5个多小时。
傅全香只在医院休养两个星期,就随团赴香港演出。
(傅全香、范瑞娟《李娃传》剧照)
在香港,傅全香演《李娃传》。她穿着漂亮的戏服,观众看不出她是一个癌症患者,其实她右肋缠满了绷带,右手臂下面是刀口,抬起右臂不仅疼痛难忍,还有伤口崩裂的危险。
可傅全香忍着剧痛,表演一气呵成,演出结束同事们都流泪了。
回到上海,傅全香一边养病一边演出,团里的大型演出一场不落。
为了演好《人比黄花瘦》中的“李清照”,傅全香还拜国画家陈征雁为师,学画梅花。
(傅全香《人比黄花瘦》剧照)
(傅全香《她在丛中笑》剧照)
1993年,傅全香又被查出了子宫癌,成为双癌患者。接受病灶切除手术后,她只休息一个月,就参加越剧电视纪录片《她在丛中笑》的拍摄。
0590年代中后期,傅全香因为身体原因演出渐渐少了,以教学生为主。她培养的陈飞、胡佩娣、何英、陈颖等,深受戏迷喜爱。
2007年7月,傅全香在家突发脑梗,陷入深度昏迷中。经急救,她于一个多月后才苏醒过来。
刘丹照顾母亲忙不过来,傅全香的弟子陈颖、陈飞等协助她在医院照顾。
此后的10年里,傅全香一直在医院和家之间来来往往,身体虚弱不堪。刘丹和母亲的学生,经常陪着她上医院。
(晚年傅全香)
2017年10月24日,傅全香在上海华东医院不幸病逝,享年94岁。
母亲去世时,刘丹已经57岁了,早已做了妈妈。虽然她的小家庭幸福,但母亲的离世,还是将她推入巨大的悲痛中。
在丈夫和儿子的呵护下,刘丹渐渐走出了丧母悲痛。
刘丹长相漂亮,身材高挑,也有一副好嗓子,是唱越剧的好苗子。特殊年代里,傅全香受到冲击,不让女儿学越剧。
(1993年,傅全香70大寿,全家在枕流公寓731号家中合影)
刘丹大学毕业后,进入上海中远海运物流有限公司工作,后担任中层领导。刘丹的丈夫也是上海人,在海关部门任督查。
刘丹的丈夫有5个兄弟,全部考上了大学。刘丹与丈夫恋爱时,是傅全香为女儿把关的,她先见了两次准姑爷,自己比较满意了,才让女儿与他见面。
刘丹与丈夫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结婚,婚礼只摆了两桌。婚后刘丹与丈夫生了一个儿子,儿子高中毕业后赴国外留学。
刘丹的婚姻一直很幸福,这让傅全香颇感欣慰。
(傅全香的女儿刘丹近照)
2024年8月,傅全香已病逝7年了,她的独生女儿刘丹也64岁了,人生步入晚年。刘丹的儿子学成归国后,也在上海工作。
虽然父母都已去世了,但刘丹与父母的很多往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刘丹讲述与父母的过往,很多关键时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采访结束,刘丹说:在我心目中,父母没有走,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如果有来生,我还愿意给他们做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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