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贤夫贵》作者:田小田

芳芳看小说 2024-09-16 11:44:46

简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村儿,村儿里有个猎户天天给他媳妇儿讲故事

讲的什么呢?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村儿,村儿里有个猎户天天给他媳妇儿讲故事……”

种田文一枚,猎户和媳妇儿的家长里短故事

精选片段:

跟着大群的难民往前方走着,山枣拢了拢身上破旧不堪的衣衫,明明是春天,怎么还是这么冷呢?

  旁边有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倒下了,孩子的父母除了无声的流泪之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路边刨一个小坑把孩子埋了。为了节省力气,挖的坑都很小,还会把孩子身上的破衣脱下来,穿在另一个孩子身上,孩子母亲到底不忍心,给这个苦命的孩子留了一件单衣。

  山枣漠然的看着,这种场景每天都会发生,从刚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漠然,不过短短几个月,在她眼里,原本平安幸福的日子早已远去,现在的人间,和地狱没什么分别。

  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山枣拢紧了身上的破衣,拄着拐杖继续随着人流走。

  原本她也该有个平静的生活,可是突如其来的战争毁了她原本的一切。先是为了躲避抓壮丁,哥哥摔下山崖而死,尸首还没抬回来,战火就已经绵延到她住的那个小山村。

  爹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开始还能靠着一点草药换点粮食,到最后什么都换不了了,还要面临自己被抓壮丁的危险,只有带着娘、她还有年幼的弟弟一路逃跑。

  这一跑,就是噩梦的开始。

  先是娘在路上染病而死。爹爹艰难的带着她和弟弟讨生活,很多城镇见到了大批的难民会直接关了城门,没有吃的,他们吃光了城外的庄稼,树皮,草根。

  最困难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吃一种叫观音土的东西。吃的个个腹胀如鼓,爹爹坚决不允许他们吃观音土,宁愿只让他们喝水过活,也不允许他们沾染半分。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眼馋,不久以后她就明白了,为什么爹爹怎么也不允许他们碰。

  那些吃观音土人,都死了,全是被憋死的。

  没有吃的,她挨得住,爹爹挨得住,年幼的弟弟却挨不住,她永远都记得弟弟饿死在她怀里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已经和刚刚那对父母一样,只能无助的挖一个小坑埋了早夭的弟弟。

  爹爹怕她也会饿死,偷偷潜进城偷了一个馒头,还没来得及捂热就被发现了,等她找到爹爹的时候,爹爹已经断另一条腿,被打的气若游丝了,连那颗馒头也被他人抢了去。没有药材,没有钱,爹爹只撑了几天就撒手人寰了。

  她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孤儿了。

  走到路边,她坐下歇了会儿,前面的城镇不用说也是关着门的,微微弯腰,她从地上摸了一把土擦在脸上,趁着没人发现,她又把自己的一头短发揉的更乱些。

  她现在就是个逃难的男娃,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怪味,衣衫脏乱,手握着一根不长不短的棍子。

  短发是专门剪得,从她家乡那边来的难民不知有多少,其中不乏有女儿家和小孩子,这样的人都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坏人盯上。

  她亲眼见过一些手持武器的人冲进难民群里抢走了不少姑娘和小孩,刚开始还有些男人去阻挡,到后面甚至会有些男人帮着坏人抢人。

  爹爹在看见一次以后,就拉着她躲到一旁,不顾她的哭喊硬是拿着小刀割断了她的一头长发,还拿泥巴糊满了她的手脸和脖子,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头发和容貌,可是这种时候,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呢?

  从别的难民口里,她知道了那些姑娘和孩子都被卖到了别处,想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从那以后,她更是不敢开口了。

  看着自己满是水泡的双脚和黑黢黢的手臂,山枣突然想起来以前村里来的那个疯叫花子,现在她也像那个疯叫花子一样邋遢,可惜没那个疯叫花子那么好的运气,没有人会给她一口吃的。

  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三天前她只吃了点草根,爹爹说草根不能多吃,可是她实在饿得不行了,有个一起逃难的婶子看着她实在可怜,将煮过的草根给她吃了一点,在那之后,她便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捶了捶酸痛的腿,无视正在咕咕叫的肚子,山枣决定再休息一下就继续走,她也不知道去哪,只知道跟着人潮往前走,去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

  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就感觉到身子被绳子捆绑了起来,山枣马上意识到,自己被那群坏人装进了麻袋里,他们要绑着自己去哪?

  “快走,一会儿他家里人该找来了!”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

  双脚离地,山枣感觉到自己被人扛上了肩膀,“呃……”

  惊慌加上腰间被用力顶着,一阵眩晕,山枣想吐,可是腹中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还难受的紧。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心里的惊慌大过一切,双腿开始用力的蹬着,她高声尖叫,“啊!放开我!唔……”

  脖子上一痛,眼前瞬间一片黑暗,陷入昏迷前,山枣悲哀的想着,她就这样死了,也没人会来找她了,这世上哪里还会有她的家人呢?

  山枣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回到了家里,回到了她熟悉的那个山村。

  娘正在灶台前做饭,大哥在捣着草药,弟弟趴在地上玩泥巴,爹爹笑呵呵的背着药篓进来,把新鲜的草药摆在她面前。

  “山枣,来瞧瞧,这些草药你认识几种?”

  山枣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接过药篓,一个一个的翻着,“这个是鬼针草,还挺嫩的,可以吃。这个是鱼腥草,可以凉拌了吃,这个是葵菜,嗯嗯,也能吃。呀,还有青刺尖的豆子,可以腌着吃了。”

  哥哥好笑的说,“你怎么就惦记着吃?”

  山枣冲着哥哥做了个鬼脸,提着药篓就进屋了。

  刚进屋就听见爹爹和娘在说话。

  “山药也十九了,该给他说个媳妇了。昨个儿隔壁的赵大娘还来跟我说,邻村有个铁匠家的小子不错,咱们山枣也十七了,可以说亲了。”娘温柔的笑着。

  爹爹连连点头,“是该给山药说个媳妇了,等再过几年,山药就能接了我的担子了,我也就不用走乡窜户给人看病了。”

  感觉到山枣进来,爹爹回头笑眯眯的说,“咱们山枣越长越漂亮了,爹明天去赶集,给你买个头花戴。”

  山枣又羞又高兴的拿了木盆出去洗药,“我要杏花姐姐头上那种粉色的花。”

  娘笑着骂道,“还不去赶紧洗了药回来吃饭,再墨迹明天不让你爹爹给你买了。”

  山枣兴冲冲的出门,却看到一群狰狞丑恶的人正踢开她家大门,嚷嚷着把大哥山药交出来,她害怕的回头想找爹娘,却看见身后站着的是七孔流血的大哥。山枣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踢到了一个物体,转身却看见地下躺着的是干瘪消瘦的娘亲,瘦骨嶙峋的弟弟正趴在娘亲身上,不远处,是断了腿的爹爹正往娘亲这边爬着。

  爹爹……娘……大哥……弟弟……不要死……

  山枣狂乱的流着眼泪,猛地惊醒,头上的滴滴冷汗滚落,她睡了多久,正要四处打量却感觉脖颈处一阵剧痛,“嗯……”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想揉揉剧痛的脖颈,山枣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被捆了个结实,她暗暗感受了一下,除了脖子被人打了一下很疼之外,身上其他地方并没有痛感。

  她微微放下心。

  摇晃了一下,她失了重心歪倒在地上,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辆疾驰的车上,一双温柔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山枣这才发现车里还有其他人。

  “你没事吧?”一个女子怯怯的问。

  山枣摇摇头,车窗上的帘子被风吹开,车里顿时光亮了许多,山枣的身旁坐着一个怯生生的姑娘,看着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瞧这样子,应该也是逃难的。

  “我们已经换了两辆车了,应该已经被卖了一次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你也是逃难的时候被拐的吗?”姑娘小小声的问。

  山枣点点头,她不敢开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在这样的世道,女子比男子的命运悲惨的多,她宁愿装聋作哑被当做男孩卖去做仆从,也不愿拆穿自己女子的身份。

  姑娘的眼神变得有些怜悯,“你……不能说话吗?”

  山枣没动,因为车停了。

  车帘被刷的一下拉开,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山枣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接下来,她就被一双大手像拎小鸡一样被拎了出来扔在地上。

  等适应了外面的亮光,山枣慢慢睁开眼睛,她手脚都被捆着,只能趴在地上,眼前出来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子的脚。

  一个身子蹲了下来,是个脸上涂摸的极妖艳的婆子,那婆子掐住她的下巴,仔细的左瞧右瞧,很快就摇了摇头。

  “皮肤这么糙,两眼无神,还是个哑巴?”

  一个矮胖的男人笑呵呵的说,“一路都没开过口,可能是吧。”

  婆子随意的说,“一个哑巴,连个跑堂的龟公都做不了,这个不要。剩下的几个我要了,你这次的货不怎么样啊,李拐子。”

  李拐子叹口气,“现在不好拐人了,东边的那个皇帝派了人维持各地的治安,这些难民都被安置了,估计以后不好下手了,这可能是我做的最后一次生意了,西边的皇帝被打的又逃了,听我大哥说可以回去,我也不打算干这损阴德的买卖了。”

  婆子冷笑,“你都干了这么久了,有阴德也早损完了。既然是最后一次生意,咱们就好好说说这个价钱。”

  山枣的心高高吊起来,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跑堂的龟公,但是她明白,眼前的两个人正在决定她的命运。

  一番讨价还价以后,婆子带走了旁边的几个人,包括那个和她说话的姑娘,只剩下她和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李拐子收了钱,转身看见他们两个又嫌弃的皱皱眉,一个哑巴,一个半老徐娘,都没有卖出去。

  李拐子狠狠的咒了几句,一手一个拎起他们的衣领子,拖着他们出了门,到了集市上。插上草标,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卖了起来。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集市,山枣有些意外,这里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吗?为什么这里的人生活的依然这么闲逸?

  可是很快她就无暇顾及其他了,因为李拐子已经开始大声吆喝了。

  “卖奴才咯,老实本分能吃苦,放心来买咯……”

  山枣心里苦笑,她本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姑娘,被拐子这么一喊,到成了奴婢了。

  很快就有人围了了上来,或是打听要年轻姑娘,或是要有力气的小伙子,像她这种身无半两肉,又瘦又小的“哑巴”,别人一问就连连摇头。

  围观了一会儿,人们慢慢就散去了,李拐子有些焦急,看着有个男人多盯了她两眼,忙上前推销,“这位大哥,您瞧瞧这个奴才,虽说是个哑巴,身子瘦弱了点,但还是能做点活儿是不,而且他不说话,您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买回去吧。”

  那人似乎是来了兴趣,往她面前走了两步,山枣的心砰砰直跳,待那人走近,蹲下身子,准备伸手掐住她脸颊的时候,开口说了一个字,“你……”

  山枣瞅准机会,啊呜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腕,死死的咬住不松口,直到嘴里的咸腥味慢慢扩散开来。

  不过眨眼之间,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男人矮油矮油痛叫的时候,李拐子才怒了,一脚就踢翻了山枣。

  “王八蛋!敢伤人!老子打死你!”

  又是一脚踹过去,山枣被踢的翻了两个跟斗,腹部一片烧灼,山枣干呕了几下,眼前有些发黑,喉头有些甜,她忍不住咳嗽几声,隐约看见她咳出来的血在地上散开了一朵朵红花。

  李拐子还要打她,却被那男人指着鼻子骂道,“你个拐子,这种奴才也是老实本分的?他都吐了血了,保不齐是得了痨病,你们这群拐子,都从西边拐了那些难民过来,谁知道这小王八蛋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病,赔钱!爷要去看大夫!快点赔钱!”

  李拐子被他揪住了衣领,一时又不好发作,只能忍了气赔着笑脸,“大哥,我也是今天才见的人,之前哪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你大人大量,就别计较了!”

  男人不依不饶,被咬伤的手腕已经红肿淤青,旁边有些血丝渗了出来,山枣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根本就没有力气伤他,那一口几乎用尽了她仅剩的气力,男人怒骂着,直嚷嚷着要让李拐子赔钱。

  李拐子又岂是个好相与的,瞬间变了脸色,胳膊上一使力就挣脱了男人,“您也说这小子莫不是得了痨病,我劝您赶紧去看看,再等一会儿说不定连您也会染上痨病。”

  刚刚闹腾的时候,周围还有些人,这会一提痨病,人们瞬间散开,李拐子心情更加恶劣,偏偏这男人也是不讲理的,哼哼唧唧说什么也要让李拐子赔。

  李拐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山枣,顺手把那半老的徐娘推出来,“算老子倒霉,这个女人白送你了,就当赔了这医药费,旁的也没有了,爱要不要。”

  眼看着今天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李拐子的狠劲也上来了,男人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骂了一阵,又不解气的上前踩了山枣两脚,才拖着那半老徐娘走了。

  他一走,李拐子的火气更大了,上去就一脚用力跺在山枣的小腿上,山枣疼的几欲晕死过去,可是她强迫自己清醒,刚刚她想也没想就咬了那男人,却完全忘记就这么落在李拐子手里,她还能有个好?

  山枣想到了死,还是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死了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可是她又舍不得,现在还没到万念俱灰的时候,逃难的时候爹爹常教她,只要有一口气,哪怕苟活也不能轻生。

  “他奶奶的,坏老子生意!看老子不打死你!”李拐子一边骂一边踹着山枣,却不敢用手去碰,山枣是西边过来的难民,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痨病,他并不敢用手去动山枣,只能用脚踢来泄愤。

  山枣软软的瘫倒在地,打死她吧!死了就离开这个吃人的世界了,她只要一想到等会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她就宁愿现在立刻咬舌自尽!

  褚云峰背着一筐子野味来了集市,送到相熟的饭馆里换了钱出来。他仔细想了想,家里的米快没了,这么想着,他转身去了米铺。

  在米铺里问了问价钱,褚云峰无奈的退了出来,米价现在堪比黄金了,一两米四百文钱,这哪里是普通人吃的起的。

  出了米铺,他转身去面粉铺,一袋面粉大约有五斤左右,三百文钱,虽说价钱也比平时贵,但是比起米价,面粉价钱真是低太多了。

  谁叫他们白云镇盛产面粉呢?只怕搁在旁处,米面价钱都比黄金价贵。

  再买了些盐和糖,价钱一样贵的吓人。但是这些东西都是生活必需品,其他的东西他都可以不要,唯独这些调味品,无论如何都需要备一些。

  买了这几样高价的东西,褚云峰卖野味的钱也没剩多少了,他拿出腰间的水壶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水,准备往家去。

  从镇上到他住的白云山深处,没几个时辰走不到,通常若是要赶集,他必定会天不亮就出门,一路不歇到镇上,买了东西就马上回去,一刻不能耽误,这样才能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家。

  没办法,他住的地方实在是人迹罕至,路上也不时有野兽,晚上出行,不方便的地方太多了。

  转了个拐角,褚云峰看见大家都围在一起,不时还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就准备绕道。

  多管闲事不是他的作风。

  通常遇到这种事,他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现在世道不好,人心也乱,闲事管着管着就会成为大麻烦。

  可是他还没走两步,就见一个男人捂住红肿手腕,拖着一个踉踉跄跄的半老徐娘骂骂咧咧的挤出人堆,撞了他之后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走路要长眼睛!呸!真晦气!”

  男人啐了一口,白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一走,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散了。

  褚云峰微微皱眉,并不与这种人多计较,见人群散了,闹腾的也走了,便转身打算还是顺着这条路回家。

  这条路是离村外大道最近的路,若是绕开,又得兜一个圈子。

  还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矮胖的男人正气愤的踹着一个软趴趴的瘫倒在地,手脚皆被绑缚,不知生死的少年。

  少年一动不动,任由男人用力的踹着。地下一滩血迹,褚云峰一眼就瞧出来了,再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这少年必死。

  许是最后一脚太过用力,少年竟被踢的翻转了几下,滚在了褚云峰的脚边。乱蓬蓬脏兮兮沾满血迹的轮廓下,褚云峰隐约看到少年无力的睁了一下眼睛。

  山枣觉得自己真的离死不远了,李拐子使劲的踹她,她从刚开始的疼痛到后面已经完全麻木了,踹吧,踹吧,就让她这么死了也好。死了以后扔进乱葬岗,被野狗叼去吃了,也能救一条性命不是?

  山枣觉得自己上了天庭,瞬间又滚落了下来,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天庭是什么样?会不会是充满了食物,充满了鲜花的地方?没有战乱,没有死人,爹爹娘亲哥哥弟弟,大家都能团聚的地方?

  可是她什么也没看到,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原来自己死了不会上天庭,只会下地府,只有地府才会这么黑吧……

  褚云峰的眉抽了一下,看着自己脚边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突然生出一股子不该有的怜悯,他微微叹气,这样的孩子,每天在西边都要死掉无数个。

  即使这般,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死去的少年,他还是有些不忍心。

  李拐子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哑巴卖不掉了,半老徐娘又送了,平白少了两个生意,他怎么能不恼火!看他拖了这个哑巴回去,不管他有病没病,不整死他决不罢休!

  李拐子冲上去就准备拖了山枣离开。

  褚云峰手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开了口,“我要他。”他看的明明白白,这少年手脚被捆,这矮胖子又是常在这里买卖人口的人,想也知道这少年是被他拐来吧,算了,就发一次善心,若是这少年有那个命能活下来,就和他相依为命吧,反正他也孑然一身,不过多了一双筷子吃饭罢了。若是这少年活不下来,那他就葬了他,世上命苦的人多,他救不了所有,但能帮的了眼前这一个。

  李拐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褚云峰,“这个哑巴快死了,你也要?”

  原来是个哑巴。

  褚云峰心里微叹,“生死看造化。你开价吧!”

  有生意上门,李拐子自是不会拒绝,当即摆出一副谈生意的架势,“三百文。”

  褚云峰看了一眼地上的半死不活的山枣,“这样也值三百文?”

  李拐子轻咳两声,“两百文,就这个价了。”

  其实两百文不算贵,拐子卖人也按品相买,年轻貌美的姑娘或者少年价钱会高点,下来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小孩子的价钱也不低。身有残缺的或者年纪太大的无用之人,一般也就两三百文就卖了。

  “八十文,就这么多了。”褚云峰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定了价钱。

  李拐子还想讲价,褚云峰已经扔下了身上仅剩的八十文钱,抱起地上的山枣离开了。

  一个快死的,说不定还有病的哑巴,居然也能卖八十文,李拐子的气稍微顺了点,把钱揣进怀了,看着褚云峰离开的魁梧背影。

  “大傻冒!”

  他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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