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梅
神州大地,璀璨文明,昔日中原逐鹿,豪强四起,立洪流而独立者,乃当世之英雄也。叹千载律转,岁暗气暝,天数沉沦,龙伏虫出,虎隐猴现。江湖厮杀,烽火重燃,四杰降生,中原生辉。世称其神鞭马保国,巧嘴胡锡进,建房许家印,商寺释永信。此四人开宗立派,各怀所长。有闻此四人者,无不弃甲遁逃,望风而窜。
马保国者,居四杰之首,绝代风华,闻名遐迩。独门秘技五连鞭一出,威力惊人,天下谁与争锋,可谓独步中原。
保国乃齐鲁望族琅琊一脉,居南阳,自幼家贫,出尚武世家,故得其名。其父德峰有一绝技,步如神行太保,飞跃腾挪之间,便至数里以外。据考辛巳岁初之时,父参伍剿匪,奔袭于韩魏之间,屡建奇功,后同师迁于洛阳,于是娶吴氏为妻,居初定。壬辰得一子,即保国,年三岁,徙南阳,以为家。
少年保国一顽童耳,常戏于乡野,行事乖张。一日途中遇占卜者,相师指天大笑,不露玄机。保国会错其意,揣自为天命所归,嚣张更甚从前,后因其滋事多番,一时声名狼藉。
保国顽劣十分,而勇武过人,孩提时从大母纳凉山中,狼至眼前不生惧色,反欲擒之。越四岁,随父左右,弄棒打拳,不多时,已青出于蓝。
及冠待成,投身于行伍,期展保家卫国之宏愿。乃不如人意,日夜与豚豕为伴,五度春秋尽付利刃,感宰猪易而杀人难矣。闻者甚异之,问曰:“汝能杀人乎?妄谈难易。”对曰:“吾身负奇能,隔空断人性命不过须臾,汝等小菜,不堪一碟。”闻罢众掩面哂笑不已。保国受其辱而不还以颜色,神闲气定,视如空气。数年事猪圈,抱负何舒?子夜又何以安睡,惟叹空怀大志,明月当空,可明一二?
保国从戎数载终不得志,郁郁返乡。初从工,又增识于南阳学府,期间文武兼修,发奋猛于同窗,已有大成。年稍长,为长安大学所录,学间遇名师,拜太极门下,专研形意拳法,寒来暑往,不觉已过卅年矣。后蒙郭王二师指点,以达御气之境,盖万人敌也。
辛巳岁中,保国赋闲,债台高筑,难养妻子。于是越洋待举,再展神功。其时露愧色,为子所察,与其劳苦奔波于寻工,何妨授业于江湖?经此一言,似有其理,抚掌大悦曰:“吾涉猎虽广,然独有拳法混元,若传此神技,定能广纳门徒。”
拳馆初创,百废待兴,鲜有询之,皆不闻有此姓名,更不知其有几斤几两。一日,两洋人欲挑战保国,亲鉴功法。未曾想,两战两胜,轻取二人。二人大惊,忙问大师是何缘由,如此厉害。保国答曰:“吾所施乃自创奇功闪电五连鞭是也,汝等岂能应之?”自此一战封神,太极涵“接化发”三者奥义,开宗立派不在话下。又取新义,故名:浑元形意太极门。一时间,云集影从,门徒无数,一日万金不为过矣。
历数载,保国威名远播海外,名利咸收。七月衣锦还乡,一舍人耕于垄上,但闻市井喧然,炮鸣震地,为解好奇之心,赶赴探之。乃见红毯铺延数里,鲜花静待左右,夹道列仗,好不热闹。问其邻方知乡贤保国荣归,于彼岸英伦勇创宗庭,传武授业,域外扬威也。保国见舍人,倍感亲切,谈笑间将珍本《我在英国教功夫》、《尙济形意拳练法打法实践》二册,悉赠之。并劝勉之:“吾观小子天庭饱满,骨骼绝佳,乃练武奇才,有此二册,稍加参详,足可腾龙驾凤。若再访严师点化一番,前程似锦矣。”
而后于家山招徒纳新,见之一七旬老翁,面目清秀,挺拔刚毅,然诳语迭出,虚实难辨,博声名与流量者,来势汹汹,喜拜于门下者,弹指之间便有数百人。授课之时,胸有珠玑,能吐万言,太极为尊,其余小道也,不足论哉!所谓拳击如小童嬉戏,柔道如女子撒泼。曾当众弟子之面狂言:“非吾自吹,天下习拳者万千,能与之一战者,无非三两耳。”众徒闻言乃大惊,却见录有临阵退敌之视频,未敢猜忌。然有较真者,欲比高下,愿试手段几何,以证虚实。
己亥之末,一暹罗拳手闻保国医术大名,欲谒之,因自修拳法不得要旨,颈有一伤处,尝传东方龙国有太极桩术之良方,故而访之。保国不屑大笑曰:“小小顽童,所用力不过吾二指,信乎?”拳手拒之答曰:“今日所求,非在武学,而在颈疾,求赐妙方可也。”俄而保国失察,惨遭袭之,右目隆肿,狼狈不堪。
保国之伤,伤在大意,并未躲闪,此暹罗拳手实在不讲武德,有损道义。武德有失者,不知以和为贵,轻易显露拳脚,非正人君子所为。趁吾不备,非无招架之力,当时左正蹬加之右鞭腿,左刺拳,尽数化解于无形,不忍相残故留有余手,愿汝好自为之,不可再造无端祸事。
嗟乎!保国以礼相待,反受其害,世人争仿四字真言:耗子尾汁。盖取乐谈资,谐音戏谑耳,不绝于网路。
次年五月,民间拳坛有齐鲁猛士王氏庆民者,与保国俱为行伍,拳法疾如闪电,颇有劲力,因慕其有绝技,遂起博擂之念。保国笑而允之,然网友借故劝其不可莽撞,以激辞疑曰:“汝乃民间拳王,反与一老人为由博名,不可取也。若胜不能显其能,若败不能彰其术,以老弱之躯死斗,未免儿戏。”保国怒气盖顶:“何谓自取其辱?今日便要与竖子一战,汝等是何居心,视吾上等拳法为无物,必取胜而封鼠辈之口。”擂台之上,王庆民只一拳,保国轰然坠地,又起复坠之,三起三坠声息渐弱,无力再战。旋即得闻,世人皆乐至癫狂。数月后,举止稍有收敛,复归,转影视业,不知其票房几何,待上映一窥究竟。
吾观“耗子尾汁”之摄怪影像者,多如泉涌井喷。荒诞之所为,本一笑了之,好噬流量创收者,尊丑为美,兴叹“保国宇宙”之称,足显其拙。
墨梅曰:“悲哉!保国本有安身立命之才,亦有投笔从戎之智,竟落得如斯境地。太极乃健体之术,非神通也。尽管蜚声海外,却毁誉中原。非功不深业不精也,乃贪欲作祟,假武学威名,造敛财噱头,败其善心。感昔日俊杰胸怀大志,叹今日狂徒足陷深渊。惑人亦是惑己,尚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处武林,是盖世大侠,抑或无耻小人,皆一念之间也。夫保国者不能保国,而欺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