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但可以听懂

访卉评 2024-09-14 16:15:02

(湖北省荆门市)一个看到五线谱就好奇地想为啥不是六线谱或者七线谱的人喜欢交响乐,是不是有点那个……现成的一个网络词语——装逼。

但是,就像红烧肉一样,我不会做但并不耽误我吃得唇齿生香满嘴流油,吃完以后还要打个饱嗝以示赞叹。

有些东西,只有解封了人的某些感觉或者情感,或者情绪,认知之后你才能感觉到。交响乐对我的吸引应该也是如此。比如,婴儿,他看到大美女和香烟就没啥兴趣,但对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来说,看到大美女后能引起内心的一阵骚动,摸出一支烟点上吐一个烟圈,却可以缓解大美女走远了的无奈和失落。

那一年,大美女和香烟都来了。那一年很流行的歌曲是林志颖的《十七岁那年的雨季》,但我的雨季来得比歌词晚了一些,应该是十八岁。那年春天一个女孩子走进了我的心里,在夏天的一个乌云翻滚狂风怒号的的夜里,又从我的心里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她忘了关上门窗。暴风雨摧毁了我的屋子,我坐在暗夜的废墟上打着冷颤。如果要问风有多大,我觉得有一百级。如果问那雨有多大,我觉得没有比那更大的雨了。我在风雨里期盼着黎明,但却盼来了我的死神。他带我到了我的墓碑前,墓碑上写着两句话,当看到人世必将消亡时,文明才真的开始;当看到自己的墓碑时,才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我默然。

在那抑郁的日子里我喜欢上了看书。经常到解放路上的新华书店里买各种书看。

不知不觉已到了秋天。

我走在街上,一支乐曲从远处的街头传来,我怦然心动了。节奏那么热烈欢快甚至喧嚣和热闹,旋律那么激情明朗悠扬。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节奏和旋律。我就觉得人们在阳光下那么欢乐热闹跳着舞,歌唱着,欢笑着……于是,我又认出了这里,湖北省,荆门市,解放路。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解放路上温暖热闹嘈杂而又明朗,两边各种的摊位,人流熙攘。两边的法国梧桐的黄绿斑驳的叶子遮掩了蓝天,仍旧热烈的光线在枝丫和黄叶的缝隙里跳跃着欢乐着。那家音像店就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一棵大树下。我问老板音箱里的音乐有没有卖的,老板给了我一盒磁带。我在磁带的目录里找到了那首曲子,《鞑靼舞曲》。我在卖单放机的店里买了一个索尼的单放机。那时索尼的磁带单放机无论质量还是音质都是非常的好。那盒磁带上还有贝多芬的第一交响乐的第三乐章,叫什么如歌的行板,还有一个是奥芬巴赫的霍夫曼船歌。我都仔细地去听。听贝多芬那个曲子时,我感觉就像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在一条大河里孤独地划着一个小船。当小号和小提琴低低地悠悠地演奏时,就像安静孤独无所谓方向地划着。当乐曲开始嘹亮,所有的乐器气势恢宏地一起开始响起来时,就像远处看到了一盏夜灯,于是精神振奋,奋起双桨。而那个霍夫曼船歌,第一次听的时候,我感到我独自驾着一辆马车,走过过田野,又在山岭间缓缓而行,时而在山间盘旋,时而又停驻在山巅,眼前原野辽阔……我打开单放机找相应的曲目,可笑的是我把船当成了马车[呲牙],但想来毕竟也都是交通工具不是?

后来有一天,解放路改成了中天街。路两边的很大的法国梧桐都被砍掉了树冠,再后来连树也没有了。街上的摊点消失了,开始出现一些时髦的高档一些的花花绿绿的门面。我知道我喜欢的解放路没有了。我那时一直搞不明白,时髦和高档这两个词里为啥就容不下一棵树。再后来我明白了,时髦和高档的确无法形容一颗树。因为还有一个最合适的词去形容一棵树,那就是奢华,你可以说多么奢华的生命啊!但你不能说多么时髦多么高档的一棵树。对吧。

现在,好像中天街又改回了原来的名字,解放路。但我喜欢的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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