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油条
文/图 芒果君爷爷
小麦粉在制馔时可任意塑形,不像大米只能在干与稠中选择。与面粉丰富的制品相比,大米真是望尘莫及。
面粉可以塑造出千姿百态的食物,但它的初始工艺依然停留在发酵与非发酵两种形态上。发酵后的面团蓬松,馒头最具代表性。未发酵的面团又称“死面”,给人多些想象。“死面”也能造就无尽的美食,如世人皆爱的水饺。手擀面条是军队中的病号饭,至少我们那个年代如此。“死面”在炊事兵的捣鼓中,筋道葱香的面条,微恙中的兵士不再想家。也有既不发酵又不用凉水和面的烹饪厨艺,即用沸水烫面。蒸饺、锅贴的面皮就是沸腾滚水下的产物。为何如此?谁也说不出来。
雪花粉是高等级小麦粉的商品名。可是雪花粉缺少国标约束,“李鬼”常常充斥其间。那些名不经传的阿猫阿狗也声称雪花粉,鱼龙混杂真假莫辨。
用小麦胚芽胚乳之芯制粉,固然雪白,但亦流失予人肌体的养分。如此一来麸星锻造的全麦 粉应当最受推崇。可是全麦面粉色泽晦暗,面目丑陋难以引起食之欲望。
巴彦淖尔的面粉,谓“河套面粉”,也就是黄河流经内蒙圈起的一块平原。光照时长、昼夜温差成就了河套的硬质小麦,雪花面粉唯其独有。
在中国北方,居家早餐者为常态。然而在沙市却是极其少数者所为。清晨谁愿意系上围裙上厨下灶?其实,厨房劳作亦有快乐。雪花粉穿过指尖,和面、搓揉、饧发,面团泛着秀丽的光洁,温顺地接受形态改变,在煎炸蒸煮中完成面粉到美食的蜕变,乐趣尽在其中。
居家早餐族,对面粉的改造是多元的。馒头仅为入门手艺,他们会进入更高的厨艺领域,去仿效西式海绵蛋糕甚至戚风蛋糕。但对司空见惯的油条,却敛手束脚视之畏途。
油条是地道的汉人小吃,它亦有些小故事。南宋临安的“油炸秦桧”被人们津津乐道。说来让人失望,这是后世信口开河的天方夜谭,如果信以为真,还真是缴了什么“智商税”。
油条是烹饪食谱的书面语,老荆州人可没有这么讲究,开口直呼“油馃子”。那个可要可不要的“子”,实在俗不可耐,但在楚人方言中可是少不得。
油条豆浆,不知征服了多少人的味蕾。当今超过油条的食物举不胜举,但人们却尤爱此物。难道是旧时国人积贫积弱,油炸食物自然盖世无双,它的风味化成记忆潜藏在基因里延续?
养生之道否认油条的美味,更多是从健康着眼。抓住人们的软肋去唠唠叨叨,若悉听照做,就不晓得是谁愚不可及。
明矾与碱面,构成传统油条的配方。当它们融合时,气泡沸腾。神秘的化学反应叫人踌躇不前,唯恐避之不及。
倘买来速冻油条回锅复炸,显得毫无成就。有人用来发个自媒体图片或视频,煞有介事地配上制作心得,反正无人知晓,还以为你厨艺了得。这种把戏并不鲜见。以前未公布lp地址时,身边的小镇可充当美利坚,村落亦是日本国。集庸俗低俗媚俗于一身,骗得那些互联网上的盲流如痴如醉。
现代食品工业给我们创造了轻松实践机会。油条如何膨松成为工厂研究的课题。实验室里,无数次苦苦的探索,松软香脆和咸淡适中的油条配料处在最佳临界点。方法不再保密,反而倾囊相授。这并非什么“义举”,成果变现是食品工业的初衷。
炸油条的abc在背书上详尽列入,那些汉字与字母组成的配料,你可能平生未及听说。管它呢,食品安全重如泰山。法律条款人家比你谙熟得多。如法炮制吧。花钱买来的配料焉能失手?
今晨,炸油条的欢乐让给老伴。
巴彦淖尔的雪花粉一斤,放入20g油条膨松剂,尔后着七两温水和匀,置于容器中饧发。它们在面团里如何翻江倒海,毋需我们去深究,记得20分钟后开炸即可。
沸油中,两条叠加的面皮渐而膨胀,颜色亦趋向金黄。扭结是荆沙传统“油馃子”的特征,它能唤起我们旧时的记忆,可惜如今已不多见。
捞起,沥油,装在垫着吸油纸的盘中。
美好的一天,从松脆的油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