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1月,黄克诚从红3军团3师政委调到1师担任政委。他刚刚走马上任没多久,总部就下令攻打赣州。
在战前的政治动员会议上,黄克诚政委严肃地向全师干部提出要求:一定要遵守城市政策,保护商业,保护贸易,不许逮捕老板,不许没收商店……
然而,正式的战役还没打响,红1师就有人违反政策了,有人不顾黄克诚前几天的话,带着部队没收了一家商店,下面汇报说,是1团4连干的。而这个连的政委,正是我们后来熟悉的张震将军(55年中将,88年上将)。
黄克诚听后怒不可遏,直奔红4连驻地。当时张震正好在驻地,他看到政委来了,急忙迎上去报告。黄克诚不等张震开口,就对着他喊道:张震,是哪个叫你没收商店的?我动员大会上怎么说的?我要杀你的头!杀你的头!
张震被这突如其来的批评搞得一头雾水,委屈之余他的暴脾气也上来了,对着黄克诚就大喊:“我没有没收商店,你杀不了我的头!”说完也不招待黄克诚了,扭头就走了。
黄克诚对着张震的背影生气地说道:“等查清楚了,我再来找你张震算账!”说完也气冲冲地离开了。
经过一番调查,黄克诚后来搞清楚了,这是3团的一个连的干的,并不是张震的那个连。
张震后来回忆说:“当时红军的上下级关系就是这样,有话当面说,说轻说重都没有关系,过去也就完了。我和黄克诚同志并没有因为这次争吵而变得疏远,相反彼此感觉更加亲密了。”
这次赣州战役最后以失利告终,在部队休整期间,红三军团进行了一次整编,张震所在的那个连被撤销,黄克诚也被调到了红5军担任政治部主任。
1933年9月,蒋介石纠集50万重兵,对中央苏区发起了空前规模的第五次“围剿”,整个战役一直持续到1934年10月。
在第五次反“围剿”战役后期,张震右臂中弹,之后又感染了疟疾,团部把他送到了后方医院疗养。
张震在医院期间,有一天黄克诚来看望伤员,见到张震后,他明确要求张震跟着他会前方去。当时张震的伤口还在化脓,他担心拖累部队,有些犹豫。但黄克诚还是坚决地要求他:“你能走,到了前方也能养伤。”
黄克诚晚年回忆:他之所以要求张震、甘渭汉、钟伟这些伤员回前线,是因为他当时在《红色中华》上看到一篇张闻天署名的文章《一切为了保卫苏维埃》,再加上当时博古也来红三军团做过一次报告,说部队要转移阵地。
从张闻天和博古隐秘的话中,黄克诚敏锐地意识到,临时中央可能正在打算放弃中央苏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转移。黄克诚于是立刻赶到红三军团医院里,去动员伤病员立即出狱,准备跟着部队转移。但黄克诚并没有把他的猜想告诉大家,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也只是黄克诚的猜测。如果黄克诚真的大张旗鼓动员大家离开,岂不成了“动摇军心”的杨修?
张震晚年回忆:当时许多重伤员都羡慕他们能回部队,但大家谁都没有想到到红军即将进行大转移。离开的时候,医院的副院长方圆等同志一直把伤员们送到村口,还嘱咐他们说:等你们反攻胜利了,别忘了送些战利品回来,后方实在太困难了……
不久后红军主力长征,没来得及转移的后方医院被敌人打掉,医院的同志和伤病员大都牺牲。据黄克诚回忆,当时红三军团的伤病员大约有一万余人。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张震一直都以为黄克诚是因为知道了部队要走,才专门到医院去接他们离开的。后来他也是看黄克诚的回忆录,才知道当时黄克诚也不知道临时中央的决策,而是从博古、张闻天的讲话和文章中推断出来的,因此对黄克诚更加敬佩。
张震感慨说:“当时如果不是黄克诚同志把我从医院里接出来,带上长征路,我哪里会有今天?”
张震对黄克诚这位德高望重的红三军团首长可谓充满了敬佩和感激。在他晚年的回忆录里,还记载80年代他和黄克诚之间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1980年1月,张震从总后勤部长调任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当时在总参主持工作的是杨勇副总长,为了欢迎张震的到来,欢送李达、张才千,他在京西宾馆请这几位同志吃饭。这顿饭共花了400元,开的是总参谋部的发票。几天后,这件事就被举报到了中纪委,而黄克诚正是当时中纪委的常务书记。
黄克诚看到举报信后指示:谁出的主意谁拿钱,发现一个查一个,不仅要查,还要处理。
张震说:“对于黄老的批评,我们心悦诚服,还自己饭费平摊。杨勇同志坚决不同意,从自己工资里拿了400元钱,并向黄老做了检讨。”
面对这些和他有过生死之交的战友,黄克诚坚持原则,刚正不阿,令人畏惧之余更生敬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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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都这样且坚持下来,我们的党得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党!
连一级只有指导员,政委是团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