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医术济天下,右手毒术退宿敌,凭实力玩转京城

月月如明 2024-04-24 15:28:51

········

第1章 赶出门

········

乌云蔽月,天没有下雪,但却冷得出奇。

姚青梨站在门口,消瘦单薄的身子被寒风刮得摇摇欲坠,一双失神的眼睛黑洞洞的。

三更半夜,姚家半数下人几乎都来了,全都提着灯笼,挤得她这个小院无处下脚。

这阵仗,大得像是天罚!

这些年,她躲躲藏藏,可是……终究是来了……

她的父亲姚鼎背着手,平时温和的脸从未有过的阴沉和暴怒,乌云压顶一般,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姚青梨,你还要脸不?”

她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垂死挣扎:“爹……你、你在说什么?”

“啪——”姚鼎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唔……”姚青梨被打得摔了出去。

“你个逆女,不知廉耻,竟然与人私通,还生下野种。”姚鼎怒喝着。

她双眼猛地睁得大大的,连脸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想不到啊……梨儿你竟然是这种人。”继母高氏也说话了,一脸不敢置信:“怪不得这些年来,你一直推三阻四不愿嫁人……原来,是因为你在外面勾搭了野男人!咱们姚家,怎么出了你这种银妇?”

他们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姚青梨的脑海里,让她羞耻屈辱得无地自容,果然……是因为此事……他们全都知道了……

四年前,她到虚月庵为去世的生母颂经礼佛,夜里宿在庵里,结果,那晚竟然溜进两名歹徒,把她给劫了出来,在山林里对她欲行不轨。

可最后,那两人却死了,被人一剑身首异处。

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不想,她最后竟被救她的人污了。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庵里的,只记得自己的丫鬟秋云和夏儿抱着她不住地哭,她好几次想自尽,但最后都被她们阻止了。

但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怀孕了。

看过无数大夫,都说她不能小产,否则性命不保。

秋云和夏儿带着她躲躲藏藏,最后悄悄在京外租了间屋子,在那里生产。

孩子出生后,她厌恶得连一眼也不愿看,只哭着让秋云把这个脏污的野种扔掉。

回家后,她从此闭门不出。

这几年来,她夜夜惊梦,惶惶不可终日。

但凡家里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以为自己事发了。

现在,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老爷,求求你,小姐也是受害者呀!”秋云和夏儿跪在地上,不断地哭求着:“请听我们解释…………”

“滚开!肮脏的东西!”姚鼎一脚把她们给踹翻在地,冷冷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把他给我带上来!”

“呜……”只听一阵孩童的哇哇哭叫声响起,一个下人提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走上前来。

“这就是你生的野种!”姚鼎指着男孩暴喝。“要不是秋云这刁奴每月出京探望他,我们还发现不了!不但与野男人私通,还生下来,藏起来。姚青梨,你很好!真是银荡无耻!”

姚青梨看到小男孩刹那,整个人都呆呆怔怔的,木木地回头,盯着秋云,喃喃:“不是让你扔了吗?为什么还在……为什么?为什么!!!”说到最后,崩溃得嘶声尖叫。

因为……不忍心啊!秋云跌坐在地,悔恨而绝望地流下泪来:“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下人把孩子往地上一扔:“小野种,你娘在这呢!”

“呜……”男孩被扔得在地上滚了几滚,浑身泥泞,脏污而狼狈。

身后的下人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教他朝姚青梨扑过去。

“不不不!我不是!”姚青梨惊恐地看着那孩子,整个人都崩溃了,连连后退。

这是连她自己都难以忍受的耻辱,她一生的污点……这些年,时刻折磨着她,让她濒临崩溃的存在……

“逆女,不知廉耻!”

“大小姐真是不要脸。”

“呜呜……娘……”

那一声声指责,还有那个孩子……终于压垮了她这几年来,一直绷在心中最后那根弦——

“我不是!我不是!”她尖声拒绝,疯疯巅巅:“我不是你娘!我没有孩子……没有!这都是假的!呵呵呵——”

她的人生……不该如此!为何成了眼前这破烂不堪的模样呢?

她又哭又笑,像疯了一般,猛地朝着不远的柱子撞了过去。

“砰”地一声,瞬间头破血流,似随着这一抹妖艳的鲜红绽放,一生的耻辱都会逝去一般。

“啊!!”秋云和夏儿惊叫,“小姐!快,叫大夫!”

姚鼎却眸色冷沉,背过身去,冷冷道:“把她给我扔出门。我姚鼎,从此再无姚青梨这个女儿。”

……

姚青梨醒过来后,看到的是陈旧泛黄的帐顶。

阳光从掉色的雕花窗棂透进来,落在床尾的黑色盆架上,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房间。

她做实验爆炸身亡……应该死了才对,为什么会在这里?

“里面那个女人,是姓姚的,对吧?”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不善。

“呃……嗯,是的。”回答他的是一个怯弱的少女声音,吱吱唔唔的:“大夫,已经够三个时辰了……请给我家小姐换药吧……”

“你们快走吧!”男人却声音冷漠,还压着怒气。

“走?什么意思?”少女一怔。

“哼,非得我把丑话说出来吗?”男人怒了,“姚家长女姚青梨与人无媒苟合,私通生下野种,昨天被赶出了家门!现在已经满城皆知!这种女人,简直脏了我们医馆!早知她是个荡、妇,我们才不会收治她!”

房间里的姚青梨小脸一沉,不知廉耻?荡妇?这么难听,骂谁呢?

这时,她额头一阵剧痛,不属于她的记忆疯狂涌进来……

她这是……穿越了?

“小姐她还在晕迷……大夫,至少等她醒过来吧……”外面还在争吵,丫鬟夏儿声音哽咽。

昨晚,她们被扔出门后,小姐自尽失去了意识,她们只得背着小姐敲开这所医馆的门。

医馆见到伤者,二话不说就给小姐医治了,并把小姐安置在医馆后院。

可今天一大早,姚家大小姐与人无媒苟合,生下野种之事传遍京城。

大夫得知昨晚收治的病人竟然就是姚青梨,气得立刻亲自前来驱赶。

“等个啥子!还是说,你们就是喜欢被人扔出去的?”大夫冷笑。

这时,吱呀一声,掉漆的雕花木门打开,一名貌美女子站在门口,白色撒小蓝花的交领襦裙,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小巧而苍白的鹅蛋脸冷沉如冰。

“你——”大夫一怔,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就是那个荡、妇!

他正要开口赶人,不想,姚青梨冰冷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他便打了个颤,所叫骂全卡在喉咙里。

········

第2章 讨要

········

“小姐,你醒了。”夏儿红着眼圈,跑上走廊。

“夏儿,我们走。”姚青梨只冷冷地道。

“可是……你的伤……”夏儿抬头,只见姚青梨额头包着的纱布已经渗出血水来了。

“不要紧,死不了人,走吧。”

夏儿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好。”

姚青梨扶着夏儿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大夫看着她们的背影呸了几声:“不要脸。”

出了医馆,便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冬日的寒风吹得姚青梨打了个颤。

夏儿见姚青梨小脸被冻得又白了几分,连忙道:“早上事情传得满京都是,我们担心医馆赶人,所以就在前面四竹巷擅自租了一间民宅,咱们可以先去那边。”

“好。”姚青梨轻叹出一口气来,一步步走下医馆的台阶,“对了,秋云呢?”

“秋云回府求老爷去了。”夏儿红着眼圈,抽了抽鼻子,“就算他真的狠心赶咱们走,至少得求他把贴身物品还给我们,否则,我们怎么生活?”

姚青梨脸色一变:“回姚家?糟了!”

“怎么了?”夏儿一怔。

“我怕他们会伤害秋云。”

“不会吧?”夏儿苦着脸:“昨晚老爷虽然生气,但到底没有对我们痛下杀手。如果别家发生这种事,早就把小姐……”暗地里处死了!

“你以为他真心软?”姚青梨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走!”

说着,也顾不得头上的伤,急忙朝着姚家的方向跑去。

她穿越而来,接收了这具身子,那她,就恨她所恨,仇她所仇。那些欺辱她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

姚家所处城中繁华的昌盛街,巍峨的府邸占了足足大半条街。

此刻,姚家大门前却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高高的门阶上,姚鼎和继室高氏正站在那里。

姚鼎身上甚至还穿着官袍,显然刚刚下朝到家。正二品尚书特有的紫色锦鸡补服,让他整个人儒雅中更添威严和压迫感。

“老爷,小姐也是受害者啊!”人群中,秋云哭跪在地。“就算家里真的容不下她,至少,把小姐的贴身物品也一并给她。否则……叫她如何生活?”

“你们竟还有脸回来要东西,来人,给我打!”姚鼎冷喝一声。

立刻有两名小厮冲出来,手中拿着鲜红大棍,一棍就朝秋云招呼过去。

“啊——”秋云被打得趴在地上。

砰砰砰——木棍像雨点一样,不断地落在秋云身上。

“唔……”秋云狠狠地咬着唇,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却不挣扎。

若打她一顿,可以让老爷消气,那就让他打吧!说不定打死了,老爷心生怜悯,就算不让小姐回家,至少能把小姐的首饰等物还给她。

“住手!”一个冷喝声响起。

其中一个打人的小厮还来不及回头,便“砰”地一声,被人一脚给踹得扑到街上,手中的棍子也丢了出去,刚好砸到另一个小厮头上,二人滚成了一团。

众人大惊,猛地回过头,只见一名妙龄女子自人群中走出来。

一身白色的交领襦裙,墨发如瀑,披散在身后。略微苍白的小脸冷沉如冰,凤眸冷冷地斜挑出一抹凌厉,随着她的步伐,白底撒小蓝花的裙摆划出恣肆萧瑟的弧度。

来的,正是事件的主角——昨晚被赶出家门的姚青梨!

姚鼎看着沉步而来的姚青梨不由浑身一凛,竟然连背脊都绷得直直的。总觉得,姚青梨有哪里不一样。

“秋云。”姚青梨走过去,把秋云扶起来。

但秋云受伤,姚青梨只扶着她坐在地上。

“小姐……”秋云忍着身上的痛,心中满都是愧疚,都不敢看姚青梨了,只哭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瞒着小姐藏起那孩子的……当初若听小姐的,扔了那个孩子,就不会被发现……”

“不怪你。”姚青梨却摇了摇头:“而且,你真的以为他们昨天才发现的?”

“什么?”秋云一怔。

“你个不知廉耻的逆女,竟然还敢回来。”这时,上面突然传来一个暴喝声,正是姚鼎。他冷冷地盯视着姚青梨:“昨天——”

“住嘴!”可不等他说完,站在下面的女子却嘲讽地盯着他,呵呵冷笑:“我不知廉耻?若我不知廉耻,那你就是背信弃义、卑鄙下作、虚伪无耻的小人!”

········

第3章 天地作证

········

周围的百姓像见鬼似的看着姚青梨,全都惊呆了!

作为女儿,姚青梨不但顶撞姚鼎这个父亲,竟然还张口辱骂,简直是大逆不道!

“你——”姚鼎也是懵了,恼羞成怒:“竟敢——”

“我哪里说错了?”姚青梨继续道:“当年你一无所有,连个进士都考不中,若非我娘愿意嫁你这穷书生,你有今日?我外祖父给你本钱挣家产,再举荐你为官,一步步地扶持你,给你打点官途。否则,你有现在这大房大院地住着?娇妻美妾地搂着?奴仆遍地地使唤着?”

姚青梨每说一个字,姚鼎脸色就青白一分。这段他最不愿提及的往事……

周围的百姓个个惊异地看着姚鼎,竟然还有这种事?

一直以来,他们只知道,这姚家是高门大户,姚尚书是位高权重的正二品朝廷重臣,这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贵不可言的名门家主。

哪里想到,他以前不过是个穷书生,连进士都考不中!

之所以发家了,那是因为吃软饭,攀上了千金小姐!能当官,不断地往上爬,都是靠着千金小姐的裙带关系。

而这个对他恩重如山的千金贵女,竟然就是姚青梨的生母?

感受到投射到他身上,那带着鄙视和探究的目光,姚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憋了一股恼火。

“呵呵,现在好了,把你扶起来了,功成名就了。我娘却莫名其妙地死了!而现在,我也在一夜之间身败名裂。”姚青梨目含深意地看着他。

姚鼎神色一沉,颤声道:“你什么意思?啊?乔氏对我的……我从未忘记过她,她一直是我深爱的发妻。你身败名裂,那是你自己造成的。乔氏最是个贤良守礼,自尊自重之人,最瞧不得轻浮浪荡之徒。而你……身为她的女儿,却自甘堕落!做尽她所憎恶之事!若她还活着,昨晚早把你沉塘!”

“昨天,得知你未婚生子,族人们都叫着把你沉塘,但老爷到底念着去世的姐姐……留你一命。”高氏红着眼圈上前。

围观的人点着头:“姚尚书已经够仁慈了。”

“像你这种不知廉耻,勾搭野男人私通的荡妇,若是一般人家,早就浸猪笼了。”

姚青梨呵呵:“我勾搭野男人私通?姚鼎,这就是你按在我身上的罪名?”

“我家小姐才不是与人私通!”秋云已经被夏儿扶着起来了,激动地道:“我家小姐是到庵里礼佛,半夜被歹人祸害了……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姚青梨冷冷地盯视着高氏:“当年,就是母亲你撺掇着我去虚月庵的。”

“什么?”秋云惊叫一声,盯着高氏:“原来是你!是你找人毁我家小姐的清白!”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你……”高氏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姚青梨,泪水突突地往下流。

“太太……”高氏身后的乌嬷嬷连忙扶着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老奴呀?”

“呜……”高氏用帕子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鼻,悲恸不已的模样,紧紧地看着姚青梨:“你虽不是我生的,但喊我一声母亲,我一直……一直拿你当亲女儿一般对待……现在,你自己干出此等……事,竟然……”

“大小姐,你还有心吗?太太一直对你不薄!你自小木纳过人,要啥没啥,说亲时,贵公子们一听是咱们叶家女,个个点头答应,可一听是叶大小姐,又个个摇头拒绝。太太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给你订下何公子这个良人。可你不但负了何公子,现在你自己不知廉耻,事发了,竟还把责任推太太身上。说太太害你!太太害你什么了?害你生下野种,再偷偷藏起来?”乌嬷嬷道。

“啧啧……”群众一听什么生下野种,再偷偷藏起来这话,不由满脸嫌弃地盯着姚青梨。

“还说被祸害的,瞧,怀上了野种居然不打掉,偷偷生下来,还藏起来?一定跟奸夫感情深厚!就是个与人私通的荡妇!”

“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时,人群里响起一个娇娇弱弱的声音。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少女从人群里走过来。

少女十五六岁左右,一身粉色鲛绡凤仙裙,娇艳欲滴的桃花小脸,端的是个倾城美人。却是姚鼎与高氏所出的女儿,姚盈盈。

“二小姐你来得正好,今早你还为她求请,跪了大半天呢!你瞧瞧她是如何对太太的。”乌嬷嬷一脸悲恸地道,“对了,这种时候,二小姐都到哪去了?怎么从外面过来?”

“我……”姚盈盈小脸满满都是难过,桃花眼蓄着泪水。

“我们是去……”姚盈盈身后的丫鬟说着,便瞪了姚青梨一眼:“给大小姐送东西了!二小姐求了一早上,老爷都不同意让大小姐回家。二小姐想着,大冬天的,大小姐又是净身出门,就想给她送些东西。哪里想到,咱们找不着的人,竟然在这里闹腾了。”

众人不由一惊,这才发现这丫鬟手里正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袱,这都是准备救济姚青梨的呀!

但姚盈盈好心喂了白眼狼,她在想法救济姚青梨,而姚青梨却在疯咬她的亲娘!诬陷她的亲娘害人!

“姐姐……你太让我失望了。”姚盈盈说着,便哭着冲进了姚家大门。

“盈盈!盈盈!”高氏叫了两声,回头红着眼盯着姚青梨,颤抖着声音:“是,我们害你!我们都是坏人,你满意了吗?”

说完,也抹着泪追上姚盈盈的脚步。

“不但不知廉耻,还是一只白眼狼!继母和妹妹对她掏心挖肺,而她却反咬一口。”群众摇头骂着。

“你们懂什么!这对母女惯会做戏——”秋云气得直咬牙。

“秋云。”姚青梨却拉住了她的手:“咱们省省力气吧!”

她手上没有证据,单凭一张嘴,说什么也没用。

而且她婚前失节是事实。别说人人都认定她是主动与人私通,就算她受害这事大白于天下,失节了,那就得以死谢罪!否则,那就是不知廉耻。更别说她还生下了那个孩子!

“你走吧!”这时,一个冷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说话的正是台阶上的姚鼎。他一身深紫的官袍,儒雅的脸冷沉,威严而尊贵,但看着姚青梨的眼神,却又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悲怒之情。

群众们不由一叹,真是个可怜的父亲呀!

“昨晚,我既饶你一命……”姚鼎轻吸一口气,冷声道:“现在,我仍会饶了你!”

“老爷……”秋云颤声道:“你至少要把大小姐的贴身物品给她呀!”

姚鼎冷哼一声:“她用过的脏东西,早就一把火烧干净了。”

“那太太留给小姐的嫁妆呢!”秋云铁青着小脸,“那是留给小姐的东西。”

“咄!”姚鼎却怒喝一声,“乔氏至死都是个清白高洁之人,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不会让你这脏污之人碰触她的东西。她是我的爱妻,是我姚家妇。而你已被我逐出家门!你不是我姚鼎之女,也不是她乔若雯之女!”

姚青梨一双凤眸冷冷煞煞地盯着姚鼎,冷笑:“逐我出门?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

姚鼎老脸一沉,不知姚青梨想作什么妖,但是,不论她怎么作妖,她姚鼎难道会怕她?

“也好。”姚鼎沉声道:“现在,我姚鼎就当着全京百姓的面,把姚青梨逐出家门!我们姚家,再无姚青梨这个女儿!”

原以为姚青梨会恼羞成怒,不想,她却淡淡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冷冷一笑:“呵,这话可是你说的。天地作证,以后,我姚青梨没有你这个爹!跟你老姚家,再无一丝一毫关系。走!”

说完,便拂袖而去。

········

第4章 打扫

········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雪,琼芳碎落,玉尘纷纷。

在百姓们的唏嘘中,姚青梨转身。

可还未走两步,突然一柄青竹油纸举到她头上,遮去了人心的一片寒凉。

姚青梨一怔,回头,却见一名十六七岁,小厮打扮的少年。

“姑娘,这天冷,拿着这个挡挡雪吧!”少年和善地道。

“谢谢。”姚青梨接过来,在握到伞柄时,冰冷的心不由微微一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姚青梨朝着那小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小厮转身跑到那马车旁,轻皱着眉头:“主子,这女子妇德败坏,为何要……”

“呵……”马车里传出一个慵懒的轻笑声,是个男子的嗓音:“万人唾骂,真相不一定污秽不堪。万人憬仰,也不一定真的光明磊落。”

“是。”小厮点头。

“走吧!”随着这轻飘飘的一句,马车缓缓启动。

“呸,才转头,就勾搭了一个奸夫!”群众们却瞧着那马车吐着唾沫。“下贱无耻!”

他们一边散去,一边谩骂着,又不知说到什么,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大笑声。

……

姚青梨几人离开了热闹的大街,在人迹罕至的小巷穿行。

“不用背我了……”秋云轻拍着夏儿的背:“你放我下来,背小姐吧!”

姚青梨道:“我不要紧。你伤得更重,没得你跟不上我们,反耽误了时间。”

“是啊,反正快到了,也没几步路了。”夏儿道。

秋云却红着眼圈,掉下泪来:“当年是那毒妇撺掇小姐去虚月庵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小姐当年为什么不说?”

姚青梨都被问得有些无语了,只道:“以前是我不懂事。”

那是因为原主太单纯了!

高氏和姚盈盈惯会做表面功夫,姚青梨一直相信她们对自己是实心实意的。

就算是高氏撺掇她去了虚月庵,她也相信是巧合,不是高氏有意害她。秋云一直敌视高氏,原主生怕说了,秋云会误会高氏,所以便把话烂在肚子里。

今天一见,姚青梨也不得不感叹,高氏母女,的确厉害。

“那……既然是太太……呸,高氏这毒妇当年成功害了小姐,为什么她们不在几年前就闹出来?”夏儿背着秋云,有些吃力,说话都喘着大气。

姚青梨道:“你们忘记了,那段时间家里出事了。”

原主失节后,刚巧第二天爆出科举舞弊案,姚鼎当时就牵涉其中。虽然后来洗脱了嫌疑,但却掉了一层皮。连带着全家都得小心冀冀,慎言慎行的,不敢出一点差错。

那个节骨眼,高氏又哪敢把她失节之事闹出来。

缓了好长时间,也就是去年,姚鼎才重新风光起来,还得到皇帝的重用。

“对了,那个孩子呢?”姚青梨说。

提到那孩子,秋云不由充满愧疚,虽然罪魁祸首是高氏,但到底是她阳奉阴违,背地里把小姐最为耻辱的的野、种给藏起来了,昨晚还把小姐刺激得自尽……

“对不起……”秋云又喃喃地道了声歉,“我们也不知道……”

夏儿道:“昨晚咱们被赶出门,小姐受了重伤,当时连呼吸都没有了……我们都吓坏了,又是半夜三更的,我们都忙着找医馆,哪顾得上其他……”

姚青梨不由轻皱着眉头。

“啊……到了。”夏儿突然道。

几人停在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极为破旧,全都是一些老旧的民宅,瞧着便知是贩夫走卒居住之所。

几人走到一个破旧小院门前,夏儿推开门。

抬眼望去,只见那是个小小巧巧的三合小院,门窗都老掉色了,但却很干净。

地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便是连走廊板凳都被擦得一尘不染的。

“咦,早上租的时候,明明到处都是灰尘?怎么突然这么干净?”夏儿一边走进来,一边张望着。

“是不是房东给打扫的?”姚青梨道。

“房东?小姐是说这院子的东家吗?”夏儿怔了怔,接着便皱起眉头,“早上我租房时,东家罗太太瞧着是个不好相与的人,怎么可能给我们打扫。”

几人走到正屋,夏儿连忙把秋云扶着躺到一边的罗汉床上。

姚青梨环视四周,都是些老旧的家具,但都被擦得一尘不染的。

这是谁在打扫?

她走到小厅中间的小圆桌前,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白瓷水壶和几个还沾着水滴的杯子,轻轻一摸,水壶里竟然还有热水。

姚青梨在桌前坐下,拿起水壶,给自己倒水。

这时,院子里的一棵树后,似有一团小东西动了一下。

姚青梨眸子一眯,冷冷道:“出来!”

树后的东西却吓着了,小小的身子都僵住了。

“出来!”姚青梨的声音更冷了,站了起来。

“小姐……”夏儿和秋云面面相觑,也顺着姚青梨的视线望向门外。

“呜……”树后那个小身影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缩着身子走过来。

只见是个瘦伶伶的三岁小男孩,一身打满补丁的黑色小绵袄,小脸白白嫩嫩的,一双怯生生的大大凤眸。

这孩子,正是昨晚被姚鼎扔到她面前的小男孩。

········

第5章 求收养

········

看到姚青梨,那孩子便怔怔的,又是祈盼又是害怕地瑟缩着。他走到门口,不敢进去,然后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垂着小脑袋。

姚青梨看着他很理所当然地跪在那里,心中不由一阵痛惜。

“你——竟然躲这里!”秋云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姚青梨面前,自责:“都怪奴婢!都是奴婢的错!当时若非一时心软,留下了他,就不会酿成现在这个后果。现在,奴婢立刻把他送得远远的,再也不叫小姐瞧见。求小姐不要再做傻事……”

秋云说着就跑出去,把那孩子拉起来。

“呜哇——”那孩子惊叫着,挣开秋云,像头小牛犊一般冲到姚青梨脚边,抱着她就哭:“娘……求你不要丢了小宝!小宝做错事,小宝不乖……可小宝以后都会乖的……”

他不是好孩子。

他自小生活在刘婆婆家,但他却不是刘婆婆家的孩子。村里的人都说他是小野种,没人要的娃儿……

他天天盼着自己的爹娘能接他回家,可他盼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人要他。

直到昨天……村子突然来了几个人,给了刘婆婆银子,就抓着他上车,说带他去找娘。

然后,他见到了娘……但娘不喜欢他……

他出来后,人人都骂她,娘还撞得满头血……

他不是乖孩子……害得娘哭了,害得娘受伤……

可是……他真的想要娘……

“呜呜……求娘收留小宝……小宝会做饭!会扫地……会干活儿……”他哭着。

姚青梨心中震动。

便是夏儿也不由心生怜悯。她就说,这屋子为什么突然变干净了,原来是这孩子干的。

算算时间,他也不过三岁而已!有些孩子连路都走不稳,他竟然半个上午就把这小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可见以前一定过得很苦。

“小宝什么都会干……”小宝见姚青梨不作声,慌得直哭:“小宝不要再回刘婆婆那里……小宝、小宝想有娘……呜呜,如果娘不开心,娘可以打小宝,打了小宝,娘就会开心点……求娘打小宝……”

说着便拉高自己的衣袖,露出两条小短手儿,但原本白白嫩嫩的小手儿却满是黑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姚青梨一惊,眸子闪过厉色:“谁打的?”

“刘婆婆……”小宝抽着小鼻子,“婆婆不开心,就要打小宝……打了小宝,婆婆就会开心……呜呜……小宝害怕婆婆打……但小宝愿意给娘打,只要娘不丢了小宝,小宝给娘打,让娘开心……”

“刘婆婆是谁?”姚青梨回头看着秋云。

“当初……小姐你让奴婢扔了他……可奴婢一时心软,没有扔,把他寄养在京外的石头村刘婆婆家……对不起,小姐。我不该这样做。”秋云一脸悔恨,心惊肉跳地冲到小宝面前,“你、你快过来——”

抓着他满是伤痕的小手,秋云一阵心疼。

她明明给了那刘婆婆每月一两银子的,那刘婆婆竟然还这么不地道,把孩子打成这副模样。秋云同情心疼孩子,但小姐昨天见到他就崩溃得寻死,可不能再让他刺激到小姐了。

········

第6章 落荒而逃

········

秋云揪着那孩子的小手臂,拉扯着,不想,姚青梨却微微一叹,弯低身,一把将他给抱了起来。

“小、小姐……”秋云惊住了。

小宝也是怔怔的,受宠若惊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姚青梨。

“你叫小宝?”姚青梨淡淡一笑。

“嗯……”小宝抽泣着,“我、我还叫狗娘养的……呜呜……”

姚青梨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你这孩子——”秋云脸色铁青,狗娘养的?岂不是骂小姐?这恐怕是那个刘婆婆平时骂他和叫他的话。

姚青梨抬头,只见太阳极为耀眼灿烂:“以后就叫姚烨吧,小名叫小宝也不错。”

“这……”秋云和夏儿对视一眼,惊得瞪大了双眼,这是打算认回来了?

想着,秋云狠狠松了一口气,以小姐现在的名声,以后再嫁实在太难了,有了孩子到底是有后了。

“娘……不丢小宝了?”小宝抽泣着。

“不丢了。”姚青梨摸着他的头。

“呜……”小宝哭着扑到姚青梨怀里。“娘……”

原主无法接受小宝,丢弃小宝的心情她能理解,但却不能认同。现在她接手了这个身体,自然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弃养这孩子。

“砰砰砰砰——”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秋云和夏儿都吓了一大跳,昨天她们就是半夜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的,接着姚鼎便带着一群人冲进来,最后她们被赶出家门。一阵拍门声让她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门一响,便让她们心有余悸。

“难道……是老爷他们来了……”夏儿白着脸道。这是后悔放过她们了?要抓小姐回去处死?

“不会的。”姚青梨冷笑一声,“他要杀我,早杀了。”

姚鼎是乔家一点点扶持起来的,若乔氏唯一的女儿突然被处死了,不论她有没有污名,别人都会说死无对证,是姚鼎忘恩负义。但现在她却活着,还背着一身污名。别人都只会骂乔氏生的女儿银荡无耻,而不是骂他姚鼎。

所以,姚鼎不会杀她。

“去开门吧,瞧是谁。”姚青梨说。

“嗯。”夏儿忐忑不安地跑过去,打开门:“谁……啊,是罗太太?”

姚青梨往外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矮胖妇人沉着脸,甩着桂香帕子跨进门槛。她怒气冲冲地走到庭院,往那里一站,像一座小山一样。

“罗太太,你怎么来了?”夏儿急道。

“哼,你们的房租,一两银子可不够,得一个月二两。”罗太太挑着柳眉,张嘴就带着恼气。

屋子里的姚青梨和秋云一惊,这就是她们的房东?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她们才入住,房东就要涨房租了!

“这……怎么回事?”夏儿从惊愣到愤怒,“早上明明说好一个月租金一两的,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涨到二两?”

“就凭你家那个荡、妇!”罗太太冷哼一声,“早上我还不知道你们就是姚家不知廉耻的一窝!若早知,我的院子才不租给你们。若你们不想多给一两,那就立刻离开,可别脏了我的地儿。”

夏儿小脸发白:“可……我们签了文契的,哪到你想涨价就涨价,想赶就赶?”

“呵呵——”罗太太侧头冷笑,“文契?行,你觉得你有理儿,你们告官去呀!到时就跟官老爷说个明明白白,就说我这房子原本是一两银子租给你们的,现在我要涨到二两,原因是你家小姐不知廉耻,是个荡、妇,脏!”

“……”夏儿心脏一缩,气得直想哭了。现在她们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着,哪有脸闹上公堂,被人指指点点的。

“怎么不说话了?”罗太太冷笑一声,“你不告,我还要告呢!就告你家小姐脏了我的地儿。她住过,我房子以后都租不出去了!坏我家房子的风水!去呀?不去?那就给钱吧!不给钱,那就滚!”

“你——”

“好啊!”姚青梨冷笑着走出来,“这破地方,我还不稀罕呢!”

罗太太回头,打量着姚青梨:“呵呵,你就是那个——”

“夏儿,秋云,快去收拾。”姚青梨却打断了她的话。

“等等!”罗太太懵了一下,接着便冷盯着姚青梨:“走?你说走就走?”

姚青梨墨眉轻敛:“这不是如你所愿吗?要不加钱,要不就走。那我们走好了。这院子位置差,还又小又破,连门窗都掉漆了,窗纱也破了,凳子还有两个短腿的,我都怀疑下雨屋顶会漏水。就你这院,最多也就五百文钱一个月。一两,已经比市场价高了。你还想加到二两?呵呵,我们拿着二两再租一个更宽敞,更齐全的院子不香吗?”

“你……”罗太太胸口直起伏,怒极反笑,“你有本事就去租呀!就你这烂臭名声,连医馆都扔出来,客栈都不让你住。我瞧有没有人愿意把房子租给你。”

“不租就不租呗。”姚青梨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反正京城也不欢迎我,我们干脆离京得了。到时,花二三百文钱租个乡镇小房子更好。省钱又能远离是非。”

“你——好好好,现在是你们要走,但你们交的一两银子租金,我是不会退给你们的。”

“不退就不退。”姚青梨却嗤笑一声,“继续租住在这里,二两一个月,一年得二十二两银子。离京租个乡镇小院子,一年才二、三两。走了还赚了!”

“你——”罗太太气得直捂胸口。

“夏儿,秋云,我们走。”姚青梨淡淡地转身。

“等等!”罗太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咱们签了文契,谁租不够一年,就赔五倍租金。”

“行啊,那咱们就不毁约了,按早上签的,一两一个月,一个铜板也别想加。”

“你你你——”罗太太气得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除了一个“你”字,一句话都说不出。

“娘,你在这干嘛呢?”门外一个急叫声响起。

只见一对二十多岁的男女走进来,却是罗太太的儿子和儿媳,罗太太的儿媳正挺着八个月的孕肚,一步步挪进来。

“娘,咱们快家去。”罗太太的儿子上前扶着罗太太,又瞥了姚青梨一眼,知道她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不由暗暗鄙视,只愿把目光落在夏儿身上:“我们进来时都听到了,既然签了文契,咱们都按着文契来吧!”

夏儿看着姚青梨,姚青梨点头:“好。”

“哼——你们——哎唷……”罗太太实在不想服软,但她也知道,赶走了姚青梨,自己这房子怎么也不可能租出一两银子一个月这个高价。

便顺着儿子铺的台阶下来,由着儿子和儿媳拉着一步步往外走。

········

第7章 说清楚

········

罗太太被儿子儿媳拖拉着,狼狈地出了门。

夏儿和秋云见状,不由倒抽一口气,接着,回头一脸惊呆和钦佩地看着姚青梨。

夏儿怔怔地道:“总觉得……小姐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秋云点头,若是换作以前遇到这种事,小姐别说出来跟人争辩了,说不定还会立刻服软给钱,以求大事化小,还会说什么吃亏是福这种话。

哪会像现在一样,不但上前争论大获全胜,还把泼辣厉害的罗太太逼得落荒而逃。

“经历这么多,自然得改变。”姚青梨淡声道,“否则,如何应对以后的生活?”

秋云和夏儿不由心酸。以前单纯善良的小姐,现在却被逼得性格大变。这种成长,怎么想,都是令人心酸难受的。

秋云叹息过后,又回头瞪夏儿:“你个死妮子,租这房子时,怎么就答应给一两呢?”

今天一早,秋云就回姚家大门前跪着了,都是夏儿找的房子。

“我……”夏儿很是委屈:“当时小姐还在医馆晕迷,外面的骂声很难听,我怕医馆赶人,所以连忙出来找房子……刚巧就看到这个院子门前写着要出租,我怕小姐被扔出来……所以立刻就租下来了。至于租赁得花多少钱……我真的不太懂。”

“好了,不怪夏儿。”姚青梨说,“她自小就卖进姚家,在外面没有生活经验,也没赁过房子,自然不知道市价。”

“小姐最好了。”夏儿嘟着小嘴点头。

这时,姚青梨身子一晃,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夏儿一惊,连忙扶着她:“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头上的伤口痛?”

“快,回房躺着。”秋云急道。

“好……”姚青梨点头。

醒过来后便经历一连串事件,所以忽略身体的感官。现在放松下来,身体便一阵发虚发软,额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姚青梨被夏儿扶着走进卧室。

里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可惜床上没有被褥等物。

夏儿只好把身上的大衣脱了,铺在床上,让姚青梨躺上去。

“娘……”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姚青梨回头,只见一个小团子正吃力地捧着一盆水进来。

夏儿一惊,连忙跑出去接过水:“怎么打水来了?咦,还是热的。”

“小宝打水给娘洗脸。”小宝又抢过那水盆,吃力地端到了姚青梨面前,大眼儿亮亮地看着她,“娘累了,洗脸。”

姚青梨一颗心柔化了。她发现小宝好乖,真的好乖。

昨晚他一定是跟着她们一起被扔出门的,但当时她重伤昏迷,夏儿二人急着找医馆,顾不了他。他也想到可能是自己惹得她受伤的,所以不敢上前烦她们,而是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

后来夏儿租下这小院子,他就悄悄进来打扫,好讨她的欢心。

刚刚她们几人在外面跟罗太太理论,他也不上前打扰,而是默默地进厨房烧水,好让受累的她能洗一洗脸。

“小宝真乖。”姚青梨摸着他的小脑袋。

“嗯嗯。”小宝大眼亮亮地看着她,“小宝还给娘准备吃的。”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出房,不一会儿,竟然捧着一个油纸包进来,打开,是三个包子。最上面的是带褶的肉包,另外两个是馒头。

小宝把上面的肉包送到姚青梨面前:“娘,吃肉包包。”

“你上哪找来?”姚青梨震惊了。

“去年给牛伯伯捡柴禾,伯伯给小宝三文钱。”小宝一脸殷切地看着姚青梨,“小宝藏着,留着给娘买包包吃。”

他从小就没见过娘,刘婆婆常骂他是没人要的野种。他不想当野种,他想当个有爹娘的乖孩子。总想着,或许突然某一天,爹娘就来接他回家呢!

所以他把自己赚的钱小心地藏着,将来好给爹娘买好吃的。

“娘,吃。”小宝期盼地看着姚青梨。

姚青梨心揪了一下,对上他殷切的目光,她不能拒绝。微笑着拿起那个肉包,掰开,把多肉的一半给他:“小宝也吃。”

小宝受宠若惊地接过那半个包子:“小宝不饿,留着给爹吃。”

一个“爹”字,让气氛瞬间凝固起来。秋云吓得脸色发白,夏儿已经一把捂住了小宝的嘴巴。

孩子太小了,昨晚太混乱,什么无媒苟合,勾搭女干夫这种话他听不懂。他以为,见到了娘,那爹也应该不远了吧!

“小姐,小宝是说留着放……碟子上……”夏儿想把话给含糊过去。

“行了,我一点也不在意。”姚青梨微微一叹,弯低身,认真地看着小宝:“小宝,娘跟你说实话。”

“唔……”小宝点着头。

“小宝的爹是个大渣渣。”姚青梨道,“他欺负娘了,把娘害得被赶出家门,头上还撞了个大窟窿。所以,小宝以后也不会有爹。如果小宝还想着找爹,那以后,娘不会再跟小宝在一起了。”

她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她姚青梨不需要男人!特别是在古代,想嫁个干干净净的男人实在太难了。现在还凭空冒出个孩子,连娃都不愁了,还要男人何用?

她其实可以骗他说爹早死了。但小宝比一般孩子都聪明,不到一两年,他就会从流言中得知爹不是死了,而是什么女干夫,她的老相好之类的存在,到时他一定会追问。

所以,不如一次说清楚。现在可能懵懵懂懂的,但将来他就能真正明白其中含义。

小宝吓着了,抱着姚青梨:“爹是坏蛋……不要爹了!小宝不贪心,小宝有娘就够了。”

“嗯嗯,乖。”姚青梨摸着他的头,一把将他抱到床上,“小宝吃完,就跟娘睡觉吧!”又望向秋云和夏儿:“你们也吃点。”

“是。”

········

第8章 疯病

········

等几人吃完东西,小宝已经窝在姚青梨怀里睡着了。

毕竟只是个三岁小孩,一天一夜不睡,还干了一整天的活,怎么可能不累。

姚青梨把小宝放到床里侧,用衣服给他盖好,这才回过身,看着坐在床边的秋云和夏儿。

姚青梨道:“咱们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合计合计。”

“好。”

昨晚姚鼎他们是半夜三更突然闯过来的,当时她们正在睡觉,起得匆忙,只得身上这一套衣服,头上连根发簪都没有。更别提银两了。

姚青梨连一件首饰都没有,因为原主睡觉习惯把耳环、手镯、项圈等物全都脱掉的。

秋云把手腕上的手镯脱下来,放到床上:“原本夏儿有一个银手镯的,嵌着三个金珠子的,今天一早就卖了五两银子。因为要用好药,所以给了医馆二两,租这个院子给了一两。”

夏儿道:“秋云这镯子,瞧着也只能卖二三银子。”

“唉……”秋云满脸愁容,她们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以后怎么生活?

姚青梨把身上的披风扯下来:“把这件披风卖了。”

这是一件灰白鹤羽大氅,纱面,里衬是白狐狸毛,极其暖和贵重。

“这是太太让人做给小姐的。”秋云急道,“手上只剩下这一件念想了,不能卖。”

“这都什么时候了。”姚青梨苦笑,“我娘难道想看我守着这衣服饿死不成?夏儿,你远远的拿着它到城东那边卖了。对了,衣服虽然是狐毛的,面料极好,但到底有些旧了。你卖它个二十两。”

秋云一脸肉疼:“当年做它花了三百两。”

但秋云也知道,东西买来时贵,卖出去就贱。而且,若让人知道是姚青梨的衣服,说不定店家还不愿意收。

夏儿把秋云的手镯收进怀里,又用布包起那件衣服。

秋云扶着腰站起来:“走吧!”

“秋云,你身上还有伤,在家好好休息吧!”夏儿道。

“我怕你被骗了。”秋云一脸愁容,“四五百文一个月的房子,你都能花一两……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就这么点东西,可不能贱卖了。”

“你……”夏儿无地自容了,跺了跺脚。

“你放心,我养得起你们。”姚青梨好笑道,把秋云按回椅子上。“以后,我不会叫你们吃一丁点苦。”笑话,她堂堂21世纪的女强人,还养不起三个人?

“养我们?小姐你……”秋云脸色发白地,激动道:“小姐千万别呀!”

“是啊是啊,你不能……”夏儿着急道。

姚青梨嘴角一抽,她们都想到哪去了?难道以为她要出去卖吗?

她现在解释也无用,只笑着道:“你们别多想了。秋云,你不要再乱动,养伤才是正经的。否则你若病了,我们的钱只会花得更快。”

“没错。”夏儿点头,“放心,若是便宜了,少于咱们说的价钱,我绝对不会卖!这行了吧?”

姚青梨点头:“对了,一会我和秋云的药先不要买。”

“这……”夏儿不解地看着姚青梨。

“你别多问了,快去吧!刚才吃的包子不顶肚,你快去换了钱,再多买点吃的回来。”姚青梨道。

“好好。”夏儿答应着,上前扶秋云:“先到外面休息吧!”

夏儿把秋云扶到外间,让她躺到罗汉床上后,便快步离开。

……

整个房间终于清静下来。姚青梨轻叹出一口气,闭上眼,集中精神,意识里就出现了一个房间。

干净的实验台,上面放着显微镜、整齐排列的试管、酒精灯等实验器材。壁厨上一排排药品……

早上在医馆醒来时,她就发现意识里这个空间了。

正是她在21世纪的实验室。

在21世纪,她是姚氏药物集团的掌舵人,也是世界顶尖的医学天才,中西医双修。为了某项研究,她几天不眠不休地在实验室做实验。

不料,助手准备给她的材料出错,发生爆炸,她就这样被炸死了。

现在瞧来,实验室也跟着她一起被炸穿了,并成了她的空间。

有了它,她在这个时代底气更足了!

她意识一动,睁开眼,手中就多了几瓶西药、绷带和纱布。她意识又回到拿出药物的壁厨,那里居然自动再生成她拿出来的东西。

很好,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姚青梨不由微微一笑。

可惜她现在名声不好听,没人会找她看病。而这里的人又不懂西药,这些药暂时换不了钱。

她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就着水吃了手中的消炎药,拆开额上的纱布,姚青梨不由倒抽一口气。

镜子里,她额头上一个大窟窿,凹下去的地方填着深红色的淤血。瞧着还挺严重的,若不好好治,说不定会留下很大一块深疤!

不过,作为医学天才,这点小伤根本不在话下。

她忍着痛,小心地重新清理伤心,接着便消毒上药,忙活了大半个小时,这才重新包扎回去。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外厅罗汉床上,秋云挣扎着爬起来。但腰骨却一阵锥心的痛疼!比起早上,时间越久,被打的背脊反而越痛。

“小心,别乱动。”姚青梨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她身边,坐到榻边,接着便拉出秋云的手,把起脉来把脉。“让我看看。”

秋云怔住了:“小姐……你在干什么?”

“给你把脉。”她以前更喜欢钻研中医,所以把脉针灸一点也难不到她。“来,趴着。”

把完脉,她松了一口气,让秋云趴在榻上,摸了摸秋云被打的地方,没有骨折和脱位,不过是软组织受损。

“小姐,你、你……干啥?”秋云怔怔的,姚青梨对她又是摸,又是捏,还把脉。

一会,又见姚青梨拿出几个奇怪的瓶子来,倒出一些红红蓝蓝的小东西,又拿了一碗水递到她面前:“这是药,吃了能消炎止痛。一会你掀起衣服,我给你喷些消肿的喷雾。”

“这……”秋云怔怔地看着姚青梨,接着眼圈就红了,含泪点头:“好好,我吃,我吃。”

一边抹泪,一边接过那些红红蓝蓝的怪异小东西。

这该如何是好呀,不知是因为昨天的刺激,还是那一撞,小姐竟然得了疯病!竟然觉得自己会治病!还不知上哪找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是药。

她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药。这鲜艳的颜色,一瞧就知是不详之物。

“吃呀!”姚青梨见她一副伤心和犹豫之态,便无语了,这丫头莫不是以为她得了疯病吧?

全文收录于《医妃当道:邪王欺上门》作者:妖平天澜

0 阅读: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