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凭空出现的「纹身」吗?
今天我和姐姐下河抓鱼,她撩起头发的瞬间。
我看见了她脖子上正在生长的「玫瑰花」。
我凑近用手摸,那图案像是胎记一般印在皮肤上。
被我这么一摸,那花像有生命一般快速生长,长茎、长叶、从花苞到开花不过短短一瞬间。
「你干什么?」姐姐不喜欢我凑她这么近,打掉我的手。
「你脖子上长了一朵花。」
「真的?太好了,这秘方果然是真的。」姐姐跑的飞快,回家告诉了奶奶。
1
奶奶和爸爸得知了这个消息,高兴地合不拢嘴,拉着姐姐回屋躺着,也不让她干活了。
于是家里的农活和家务就都落在了我和妈妈身上。
「为什么长花了就可以不干活?」
奶奶看了我一眼,说:「等你姐姐的花变成红色,咱们全家就再也不用干活喽。每天都有花不完的钱。」
「就像村里那些人一样?」我心里也开始期待起来。
我们村子,每年都会有一家人变得很有钱,再也不用去干繁重的农活,花大笔钱盖起了漂亮的小楼,还会有很多人来他们家里送钱,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钱。但他们却都没有离开村子去市里或者省里生活,我想一定是他们都特别喜欢我们村。
「你姐姐是我们家的福星,这是被花神选中的神女。」奶奶眼里闪着藏不住的兴奋。
一旁的爸爸也忍不住开口:「这下咱们也要发财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又嫌弃的看着我,说:「你别想偷懒,快去把你姐的房间好好的收拾一下,把你的东西都拿出来,你以后跟着奶奶睡,别打扰你姐姐。」
我把自己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抱到奶奶房间,又把家里全都收拾了一遍。
傍晚,妈妈也从地里回来,我跑去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告诉她我们家要发财了,姐姐被花神选中成神女了。
结果妈妈听完,一把推开我跑到了姐姐房间。
掀开了姐姐的被子和衣服,我跟在后面,随着妈妈的动作,看到那花茎原来是从胸口开始长的。
「妈,你干啥?弄疼我了。」姐姐不满的叫喊着。
「娃他妈,你这是干啥?」奶奶听见声音赶来,一把推开我妈,把姐姐的衣服和被子盖好。谁知我妈被这么一推瘫坐在了地上。
随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爸闻声赶来,弄清来龙去脉后,抓着我妈的头发就打了她一巴掌。
我看见我妈的脸迅速肿了老高,红了一大片。但妈妈还是呆呆地双眼无神。
「老子警告你,别捣乱,断了老子的财,老子宰了你。」说完,爸爸拉着妈妈就进了他们的房间。
我隔着薄薄的门板听见了妈妈的哭喊、爸爸的咒骂还有皮带抽人的啪啪声,一如往常一样。
2
「二丫,你别管你妈,好好伺候你姐。」奶奶安抚好姐姐,交代我。
等奶奶走了,我悄悄趴在姐姐耳边问她:「姐,你那会说的秘方是啥啊?跟我说说呗。」
姐姐哼了一声,「怎么?你也想当神女?别做梦了,我才是神女。」
「我饿了,去,把饭给我端来。」
自从姐姐长了花,便一直躺在床上,我家穷没手机、没电视,没什么消遣时间的东西。她就不停的吃,一会要吃葡萄、一会要吃奶奶做的鸡蛋糕、一会要吃黄瓜。
我就成了她的奴隶,不断地帮她拿东西,甚至是帮她端尿盆到床上。
我不过嘟囔几声,奶奶听见了拿着烧火棍就来打我,打的我生疼,再也不敢在家说什么怨言了。
后来,我都偷偷去外面找邻居小虎说。这一天,我出来找小虎,看到他家又来了好多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他家门口停着好几辆汽车。
小虎说,这些人是来他家挖玫瑰金矿的。
「等你姐姐的花变成红色,你家也有玫瑰金矿了,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送钱的。」
「你看我新买的手机。」说完小虎炫耀的挥了挥手上的手机,他说那是最新款,一万多块。
我不敢想,一万块钱是我家一年也赚不到的钱。
小虎有个姐姐,但我从去年年初就没见过她了。小虎说他姐姐是全家的宝贝,家人不让她出门了。
小虎说他姐姐去年也长了花,和我姐姐的一样。刚开始是白色的,然后变成粉色,最后变成红色,变成红色以后,他也没再见过他姐姐了,就连她姐姐的房间家人也不让他去。
但他每天都能看见不同的男人从她姐姐那间屋子出来,手上还会拿着一块黑布盖着的箱子。
家里人说,那是来他们家挖玫瑰金矿的人,是给他们家送钱的人,而姐姐,就是他们家的摇钱树。
听了小虎的话,我开始期待,姐姐的花也赶快变成红色吧,这样我也可以买新手机,我家也可以盖漂亮的房子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和一群叔叔在喝酒,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的。
我问爸爸「姐姐的花什么时候变成红色呀?我也想要小虎那样的新手机,他家还买了大电视。」
叔叔们听到后,哈哈大笑,跟我说:「好好伺候你姐姐,很快你也可以买新手机和大电视了。」
好像自从姐姐长了花,除了妈妈,其他人都很开心,都说这是好事,姐姐要变成摇钱树了。
「对了二丫,还有个事,你一定记住,千万别让你妈接近你姐,要不然你可就没手机了。」
我疑惑问为什么,但没人告诉我,只让我记住,别让我妈靠近我姐。
3
第二天一早,我给姐姐送早饭,看到她的花还是白色,就跑去问奶奶。
「为啥这都一星期了,姐姐的花还是白色?」奶奶说等吃完饭,她去打听一下。
等奶奶回来,拿着一张简易版的手画地图,是邻居大婶给她画的。奶奶让我照着地图去找一片金色的花田。
我疑惑着哪里有金色的花,但看着奶奶举起的烧火棍,还是拿上地图上了山。邻居家大婶地图虽然画的简单,但是大概方向画的简单易懂。
原来真的有金色的花啊,我看向眼前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金色花田,那花通体都是金色,从花茎到叶子到花瓣甚至里面的花蕊都是金色的。
我按照奶奶说的,拿出罐子和刀,在花茎上割出一道口子,就有金色的汁液汩汩的流出来,我赶紧拿罐口对准接上。
我见花好看,便想摘下一朵拿回家。可谁知,还没下山,原本金灿灿的花就腐烂了,黑黢黢黏糊糊的汁液伴随着恶臭沾了我一手。
我强忍着恶心一路小跑下山。
到了家,我把罐子递给奶奶,就跑去洗手。
洗好手进屋后,就看见姐姐抱着金色的花汁咕咚咕咚的喝着,三五口就把满满一罐子的花汁喝完了。
喝完后,她满足的在床上扭动着,扭了一会就睡着了,我看着她那扭来扭去的样子,只觉得像极了菜地里的大青虫子。
这时,我看见姐姐脖子上的白花从边沿处长出了一些淡粉色。
奶奶一看,笑得满脸褶子:「这方法果然管用。」
「二丫,以后你每天早点起床,拿个馒头就上山去接花汁回来。让你姐姐天天喝一罐子。」
「她咋还天天喝啊?我不想天天去,那路太难走了,一星期去一次行不行。」听到奶奶说天天都得去,我可不干,到现在我的腿还酸呢。
谁知我刚说完,奶奶捡起地上的拖鞋就来打我,我爸见我奶打我一把抓住我。奶奶在我背上用鞋底子抽了我好几下。
我顿时委屈的不行,大哭「怎么我也是家里的女儿,我就得干家务、干农活、还得爬山走那么远的路给她接花汁,她长花了了不起吗?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连床也不下。」
然而我爸可不是什么慈父,也许是我哭的他心烦,拿过奶奶手里的鞋又抽了我几下,胳膊上顿时青紫一片。
打完我,他便把我拉去猪圈,和我妈锁在一起了。
我妈见我被打,抱着我心疼的哭。其实我不明白,明明妈妈对我们很好,平时爸爸打我和姐姐也都是妈妈护着,为什么她看见姐姐成了神女后反而不开心呢。即使因为这件事,被我爸加倍的打还给锁在猪圈里,也不愿意我姐成神女。
明明,姐姐成了神女,是好事,我们家就要有钱了,不是吗?
4
妈妈抱着我,说明天和我一起去接花汁,我觉得妈妈一定是想通了,发现姐姐是神女对我们一家来说都是大好事。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爸来解开我链子让我上山的时候,妈妈和爸爸说要和我一起去,说这样可以接更多的花汁。
我爸原本不同意,我就抱着他的腰撒娇「让妈妈和我去吧,那路太难走了,我怕我掉到山崖下。」
最后,我反复保证看着我妈别搞破坏后,我爸同意了。
我和妈妈到了那片花田后,我拿出来罐子去接花汁。却发现,妈妈蹲在那里,用手在挖土,刨花根。
「妈,弄错了,是花茎割开,接花汁。」我提醒她。
「你别管。」我妈头也不抬的说着。
我觉得她一定是在偷懒,我一直举着罐子手好酸啊,她也不过来帮忙,不过,爸爸只说不捣乱,她这也不算捣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