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老伴，想起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老头子，咱们这一辈子活得挺值。”那时我只是握着她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独自坐在这个堆满往事的老房子里，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电视里放着元宵晚会的重播，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却让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内心的空荡。

女儿小玲从小就懂事，记得她上大学那年，为了省钱，愣是背着十几斤的行李，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

我和老伴心疼得不行，可她总说：“爸，我这不是锻炼身体嘛。”现在想来，那时的她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哪像现在，看我的眼神里只剩下失望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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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过户给侄子建明的决定，是我和老伴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建明从小就在我们身边长大，老伴生病那会儿，是他天天推着轮椅陪她晒太阳、散步。

小玲那时候在外地打拼事业，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我们知道她也不容易，可人终究是有远近亲疏的。

“爸，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妈的一半啊！”小玲知道这事后，气得发抖。我试图解释：“建明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话还没说完，她就冷笑着打断：“照顾？他不就是看上了这套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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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太过天真，以为亲情可以超越物质。建明拿到房产证后，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

电话里总说工作忙，没时间。

前几天我感冒发烧，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最后是楼下的王大妈看我可怜，给我熬了碗姜汤。

更讽刺的是，他现在开始推脱责任，说什么法律规定子女才是主要赡养人。我这才明白，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看了人心。

昨天下午，我在小区的长椅上晒太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个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从我面前经过，那背影那么像小时候的小玲。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自己的亲生骨肉更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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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机，翻开和小玲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还是一年前她发的：“爸，你好自为之吧。”我想给她发个信息，打了几行字又删掉，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按下发送键。

邻居们都说我太傻，但他们不知道，我最后悔的不是把房子给了建明，而是伤了女儿的心。财产终究是身外物，可亲情却是一辈子的牵绊。

现在我总算明白，老伴说的“活得挺值”，最重要的一定是我们培养出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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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望着墙上老伴的照片，仿佛看到她在轻轻摇头。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可生活哪有后悔药可以吃，既然种下了因，就得承受这个果。

我把手机放在床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外面传来鞭炮声，应该是谁家在办喜事吧。

我多希望有一天，小玲能原谅这个固执的老父亲，再牵着我的手，叫我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