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故事:济南相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5-01-16 20:42:35

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骑都尉曹操与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在颍川大破黄巾后,曹操辞别皇甫嵩、朱儁,率所部兵马于当年秋天返回京城洛阳。

曹操以讨黄巾的军功被灵帝封为济南国相。国相与郡守一样,为二千石的高官。这一年,曹操刚三十岁,便成为统领一郡的行政长官。

曹操回到洛阳家中,准备向父亲曹嵩辞行去济南赴任。结果听父亲说起自己的忘年交好友桥玄已于数月前病故,曹操听后悲痛万分。原来桥玄于当年五月十日病逝于洛阳家中,享年七十五岁。

曹操忙来到桥玄府中拜祭,桥玄之子桥羽接待了曹操。却说这桥玄一向崇尚节俭,为官清廉,其子弟也没有出仕的,因家无余财,死后竟无处安葬。

桥羽对曹操说起,幸得灵帝遣使吊唁,并赠送财物,又有桥玄故吏、在朝中做廷尉卿的崔烈等人的资助下,才得以准备归葬故乡豫州梁国睢阳县,但又因豫州黄巾之乱耽误了行程。

桥羽又说起,最近左中郎将皇甫嵩及豫州刺史王允等已平定豫州黄巾,自己准备九月将父亲的灵柩归葬梁国。父亲的故吏、避难吴会的名士蔡邕也将赶到梁国送葬。原来桥玄做司徒时,曾辟蔡邕为司徒掾属。

曹操因马上要去济南赴任,无法送桥玄灵柩归葬梁国,便哭拜了一番,与桥羽洒泪而别。

曹操随后辞别父母及京中故旧,携家眷离开京城洛阳,踌躇满志前往济南赴任。曹操想起自己幼时为桥玄所赏识,如今终于成为一方牧守,定要一展抱负,不负桥玄生前所期。

却说这济南国,原为济南郡,因是宗室济南王封地,遂改为济南国。此时的济南王是刘康,于熹平三年(公元174年)被灵帝封为济南王。曹操到达济南国治所东平陵县后,先去拜访了济南王刘康。

随后,曹操带了卞秉等几个心腹到属地诸县微服私访,考察郡国内的情况。济南国隶属青州,辖东平陵、历城、台、菅、土鼓、著、梁邹、邹平、东朝阳、于陵等十个县。

经探访得知,这济南诸县令长,多为贪腐之徒,与宦官及朝中贪官沆瀣一气,鱼肉百姓,济南人民深受其苦。

对于济南国的这种情况,之前几任国相都是庸官,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不敢得罪地方势力。而曹操与那些庸官不同,对此深恶痛绝,立志革新弊政,决心恢复济南国政治的清明。

曹操于是上表朝廷,只保留了两个相对循规守矩的县令长,其余八个贪腐严重的县令长全部罢免。

很快,朝廷批准了曹操的表奏。原来当时灵帝在西园卖官,从朝内的公卿、到地方的郡守、县令长都有明码标价,对于曹操一次奏免这么多的县令长,一下空出这么多职位,灵帝是乐于见到的,所以才会很顺利的批复。

曹操收到批复后,立刻派人召集各县令长来相署中开会。众县令长到齐后,曹操当场宣读朝廷命令,即刻免掉了八个县令长的职务。

其余两个县令长,见此情景,诚惶诚恐向曹操表示今后不敢懈怠,将更加勤政,曹操对二人诫勉了一番。

曹操此举,在济南国内引起震动,郡国内的奸小之徒,纷纷逃出济南,生怕被曹操抓住正法。济南国政治逐渐恢复清明。

却说青州地界有一个风俗,流行供城阳景王香火,济南尤其为盛。这城阳景王刘章乃是西汉封在青州城阳的诸侯王,对汉朝立有大功,青州百姓便立祠纪念,久而久之,百姓便把这个祠堂神话,香火越来越旺。

一些不法之徒,便广建城阳景王祠堂,勾结权贵,利用祠堂谋利,当时济南国境内就有六百多座,为青州各郡国之最。这些非正规的祠堂祭祀活动,因不合礼制又被叫做淫祀。曹操决心废除淫祀,移风易俗。

曹操命人将济南境内的所有城阳景王祠堂全部拆掉,并告示百姓官吏,今后不得再有淫祀活动。自此后,在济南地界盛行三百余年的淫祀活动彻底消失,并逐渐影响到了青州其他各郡。

济南旧属齐地,齐国有鱼盐之利,自先秦以来一直是天下富庶之地,历来当地奢靡之风甚盛。此时汉末多灾,百姓生活日苦,而郡国内的豪族生活奢靡之风不减。曹操便带头提倡节俭,严禁奢靡之风。

经过曹操一番大刀阔斧的整顿,公平选举,移风易俗,自此后济南政教大行,一郡清平。百姓安居乐业,无不感念曹操的教化之功。

却说曹操的妾刘氏在之前为曹操生下长子曹昂和长女曹氏后,数年前又生下次子曹铄。然而,随曹操来济南后不久,便染疾病危,临终前将二子一女托付给丁夫人,丁夫人含泪答应。

刘氏去世后,曹操便把刘氏所生二子一女交由丁夫人抚养。丁夫人不曾生育,视二子一女如己出。

曹操在家乡谯县纳的妾卞氏,自从嫁给曹操以来一直没有生育,且出身艺伎,而丁夫人此时养有二子一女,因此丁夫人对卞氏很是轻慢。卞氏则谨慎小心侍候,对丁夫人敬重有加。

转眼到了中平四年(公元187年)秋,曹操任职济南相已经满三年,按汉律官员三年一考绩,以成绩来决定职务的迁转。

经朝廷考绩后,不久诏书来到,曹操被转任为东郡太守,仍为两千石的官,属于平级调动。

接到任命诏书,此时的曹操百感交集,如今朝政日渐废弛,且在济南因不避豪强,得罪了不少朝内高官与宫内宦官,如果继续做郡守,必不肯与当地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再如做济南相一般作为,恐将引来祸患。

曹操又想到当今社会有崇尚隐居名士之风,很多士人为养名,都选择做一名隐士。此时自己才三十四岁,与己同年的孝廉很多都五十多岁了,即使隐居二十年后重新出仕,才和他们现在的年龄差不多。

于是曹操上表称疾,辞去了东郡太守的职位,并决定回归家乡过起隐居名士的生活。曹操派人告知了在京城洛阳的父亲曹嵩,便携了妻子儿女,离了济南,返回家乡谯县。

曹操回到谯县,与儿时伙伴夏侯惇、夏侯渊、丁斐、族弟曹邵、及从小丁及的父 弟曹仁、曹纯、曹洪等再次相会。此时,曹操才知道,与自己最要好的伙伴丁冲已经不在谯县,去京城洛阳投奔其位列三公、官拜司空的从父丁宫去了。

却说曹操的从叔父曹炽于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死于长水校尉任上,时年三十九岁。二子曹仁、曹纯将其父灵柩由洛阳归葬谯县曹氏宗族墓地。三年守孝期满后,兄弟二人便分家居住。

曹炽家业殷富,曹仁、曹纯兄弟二人分家后,各有僮仆、宾客上百人之多。曹仁字子孝,自幼不爱读书,而喜欢舞刀弄枪,整日骑马射猎,不修行检。

曹纯字子和,与其胞兄曹仁正相反,年纪轻轻便能以纲纪持家,督御仆从,管理偌大家业而不失条理,因此乡里人都认为其很有才干。

曹纯又崇尚学问,尊敬学问渊博的儒士,因此很多儒士都来投靠他,使曹纯的名声为远近所称颂。在京城洛阳为官的曹嵩、曹鼎听说后,觉得曹纯是曹家未来可造之材,便有心培养他,疏通关系征调他入京为官。

就在曹操回到家乡不久,曹纯便接到入京为黄门侍郎的诏令,此时的曹纯才十八岁,尚未弱冠。

曹纯于是辞别兄长曹仁,及从兄曹操、曹洪等人,奔赴京城洛阳任职。

送别曹纯后,曹操便把自己准备隐居谯县城外乡下的事对夏侯兄弟、曹邵等人说了,因当时社会风气比较崇尚隐士风范,夏侯惇等人对曹操的决定都表示支持。

当时曹家除了谯县城里的宅第外,在城外还有很多庄园。曹操家在城东五十里便有一座庄园,涡水流经这里绕了一个弯,形成三面环水之地,此处地势低洼,林木茂盛,有很多池泽。曹操来此考察后,觉得正是隐居的绝佳地方。

曹操命人在此处建起一座精舍,精舍的四周有湖泊池塘环绕,且隐蔽在林木深处,旁边又有涡水流过,一番世外桃源景象。

自此,曹操便在这里过起了春夏读书,秋冬射猎,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

却说曹操的妾卞氏,在曹操还在济南相任上时便已怀孕,随曹操回到谯县家乡后不久,于当年冬天,生下一子。

卞氏生产的这一天,曹家上空一片青云笼罩,其形状犹如车驾上的伞盖。碰巧有位擅长望气的术士经过此处,看到此云后,大吃一惊。经打听得知此云所罩乃是曹家,并且曹家还新添一子,术士听后满面肃然,说此儿非比寻常。

曹家众人听后很是欢喜,又询问术士孩子将来前途如何?可否如祖上也做朝廷中的大官。术士答道:“这不是人臣所配有的云气,而是至贵至尊的人主征兆。”

曹家下人将术士的话报给了曹操。曹操新添一子正在高兴,听后只是一笑置之。原来曹操对方术之言,向来不以为然。

曹操隐居目的是在士人中积累更大名气,现在新添一子,便为其取名为曹丕,“丕”的含义为大,正代表了此时曹操的心情,现在的蛰伏,是为了将来再出仕时大展宏图,做出一番更大的事业。

曹操将新添一子的喜讯,派人飞马报知在京城任九卿之一的大司农卿的父亲曹嵩。曹嵩得报后大喜,自感曹家人丁愈发兴旺。

大喜之后,又令曹嵩稍感遗憾的是自己的仕途一直在九卿徘徊,而同乡姻族丁家的丁宫,在之前的五月便由九卿之一的光禄勋卿晋升为三公之一的司空,丁家的势头已经开始超越曹家。

当时灵帝在西园卖官,公卿各有标价,其中三公标价一千万钱。曹嵩为官多年,年纪渐老,也想谋得三公之位,此生则无憾事,于是筹措钱财,准备西园买官。

不久事有凑巧,这年冬十一月,太尉崔烈被免官。这崔烈数年前通过贿赂灵帝乳母,只用五百万钱便买了个三公之一的司徒。本年四月刚晋升为太尉,在太尉任上才做了七个月,就因天下叛乱不断,被灵帝免职。

曹嵩见三公之首的太尉出现空缺,忙四下疏通关系,贿赂宦官。本来灵帝给三公的标价是一千万钱,曹嵩为稳操胜券,出了上亿钱来买太尉。

自沛国谯县,曹、丁两家更是世代姻亲,一时间,谯县豪族在朝中的势力达到顶峰。

曹嵩当上太尉后,天下混乱的局面并没有多少改变。中平五年(公元188年)二月,在曹嵩任职太尉刚四个月时,黄巾余党郭泰便在并州西河白波谷起事,很快聚集部众十余万攻略周边太原、河东二郡。

三月,匈奴休屠各胡造反,攻杀并州刺史张懿,又与南匈奴左部胡合兵,攻杀南匈奴单于羌渠。

由于天下叛乱不断,到了四月,灵帝便免了曹嵩的太尉之职。曹嵩在三公之首的太尉任上只做了五个月,还不满半年便结束了。

曹嵩回到谯县,见到长子曹操及孙儿曹昂、曹铄、曹丕等,很是高兴,准备自此以后在家乡安享晚年。

说自从黄巾之乱后,朝廷解除党锢,党人纷纷出仕为官,其中名列“八厨”之一的东平寿张人王芬,便被灵帝任命为冀州刺史。这一日,已故党人领袖汝南人陈蕃的儿子陈逸与当时著名的方士平原人襄楷,来王芬府中做客。

襄楷善天文阴阳之术,对王、陈二人说:“如今天文不利宦官,黄门、常侍当族灭。”陈逸听后大喜,因其父陈蕃党锢之祸时为宦官所害,故其一心想为父报仇,铲除宦官。

王芬因党人身份被禁锢多年,也对宦官恨之入骨,听襄楷所言之后,高兴的说:“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为天下人铲除他们!”

此时南阳人许攸、沛国人周旌正好来到冀州,王芬素闻二人之名,尤其许攸是袁绍的座上宾,以有智计著称。王芬便联络许攸、周旌二人,共同参与谋划,二人也素来痛恨宦官,于是几人共谋铲除宦官大计。

不久,朝廷传来消息,本年六月,灵帝要北巡旧宅。原来这灵帝刘宏乃河间孝王刘开的曾孙,刘宏幼年便袭父爵为解渎亭侯,桓帝去世后,宏被选为继承人,离开河间,到洛阳登基为帝。灵帝因思念故乡,故此要北巡河间。

河间隶属冀州,王芬觉得机会来了,与周旌、许攸谋划。王芬认为当今混乱局势,正是灵帝宠信宦官的结果,趁灵帝此次北巡,不如废掉灵帝,改立有贤名的宗室合肥侯为帝。周、许二人都赞同。

废立大事,需要更多的豪杰参与。许攸想起好友曹操现今辞官在家隐居,其人甚有军事谋略,便向王芬推荐曹操。周旌与曹操同乡,也素闻曹操之名,也赞同请曹操来参与谋划。

王芬便让许攸、周旌派人去请曹操,于是,许攸修书一封,将废立之事讲了,希望曹操为匡扶大业速来冀州共同谋划。

曹操接到许攸来信览罢,知道此事必不能成功,便坚决拒绝了邀请,马上写了回信,让来人送还许攸。

许攸收到曹操回信,见信中说:“废立之事是天下最不祥的,古人只有伊尹、霍光做到了,各位只见到古人成功,没看到今天的困难,你们所做与七国之乱有何差别,而合肥侯怎能比得上吴王刘濞?诸位这样做,不是很危险吗!”

许攸将曹操来信交与王芬,王芬见曹操不从,十分不悦。襄楷见此情景,便向王芬推荐自己同乡青州平原人华歆、陶丘洪,二人也是当今有名的名士。王芬大喜,即刻派人送密信相邀。

却说华歆同往冀州。华歆劝阻道:“这废立皇帝的大事,伊尹、霍光都感到棘手困难。王妻的的念头。

王芬见华歆、陶丘洪也不肯来相助,无奈便与许攸等继续谋划。此时黑山贼众寇略冀州诸郡,许攸觉得可以平叛黑山为借口征兵。

于是王芬上书灵帝,言黑山贼众,请求自己起兵平乱,以免影响灵帝北巡。按当时制度,刺史只有一州监察权,并没有兵权,所以王芬才要以征讨黑山为借口,讨取征兵的权利。

灵帝要北巡,需要王芬扫平冀州之乱,便批准了王芬所请。王芬得诏书后大喜,立刻大张旗鼓的招募兵马。

不久,太史官上书灵帝,说北方夜半有赤气,预示北方有阴谋,不宜北行。灵帝听后,决定不再北巡河间旧宅,并下诏给王芬,令其罢兵。

王芬接到罢兵诏书后,又听说灵帝取消了北巡,不觉心惊。就在这时,灵帝又有诏书来到,免去王芬冀州刺史职务,调入京城为官。

王芬准备逃回家乡东平,一路往东出了冀州地界,逃至青州平原国境内,此时已人困马乏,身心俱疲,王芬想到自己犯下废立死罪,回到家乡也终究难逃一死,遂长叹一声,拔剑自杀。

王芬尸体很快被当地人发现,报给平原官府,有人认出是王芬,于是王芬自杀的消息在平原各县传开。陶丘洪听说后,想起当初华歆所言,自此后服气华歆的见识比自己更高远。

消息也很快传到谯县,曹操得知王芬所为果如自己所料,感慨之余,准备継纹自己的隐居生活。而曹操不知道的是,这次事件后不久,他将结束隐士生活,重新被召回京城洛阳,成为西园八校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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