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处不可随便:战场上的便溺

薛梓萱说生活 2024-12-06 17:33:44

英国学者约翰·基根在他那本《战争的面目》里思考过一个不大雅观的问题。在阿金库尔会战中,当英军原地等待法军进攻之际,万一其中有人忽然产生排泄需求,那他在战场上应当如何处理?

基根认为:

对于英军来说,等待意味着饥寒交迫,痛苦不堪。刚刚下过雨,土地是新犁过的,温度大概在40至50华氏度(约4至10摄氏度),军中很多士兵患上了痢疾。队伍处于作战待命状态,任何人都不准擅自离开,因此,他们可能只好就地解决问题。对于穿着护腿甲的士兵来说,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

按照惯例,这地方的中译文多少会有点问题,实际上,这书的书名都似乎得翻成《战斗的面目》/《会战的面目》而非《战争的面目》。

我自译如下:

对英军而言,等待必定是件寒冷、凄惨、肮脏的事情。当时正在下雨,地面也刚被犁过,气温可能在40到50华氏度(4到10摄氏度),军中许多人得了腹泻。在军队列阵作战时,或许没人能够获准离开队列,因此,患者不得不就地方便。那些在板甲上绑着锁子护腿的重甲兵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不过,从基根的行文来看,由于中世纪史料并没有后世那么丰富,他也只能进行大差不差的推测。

到了拿破仑时代,我们就可以从军官乃至士兵本人的叙述中找到战地排泄的相关细节。

首先自然是荤素不忌的老掷弹兵夸涅,他在1809年埃斯灵会战中和其他近卫军一起列成紧密队形威慑奥军。枪林弹雨之中,夸涅的肠道突然来了感应:

我感觉自己想要便溺,可又不能后退!我不得不走出礼仪所要求的合理距离,来到战线前方。我把步枪放到地上,背朝着敌军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一发实心弹形成了跳弹,把许多泥土扬到我背上。这恐怖的一击将我打倒,还好我背上有个背包,这才捡了一条命!

法军在这场从5月21日打到22日的埃斯灵会战中仅仅消耗了2万4300发炮弹,对面的奥军则是足足打出了5万9000发,令奥地利人罕见地享受了巨大火力优势。

至于那颗差点令夸涅殒命的实心弹,它很可能是一发直径90.5毫米的6磅弹,毕竟,奥军光是那188门6磅炮就消耗了整整4万发炮弹!

随后讲述排泄故事的则是比较优雅的英国炮兵军官莱恩(Lane),他在私人信件中提到了连长西勒里(Sillery)的轶事。

这件事同样发生在1809年,只不过出现在西班牙战场上,彼时,西勒里的炮兵连正在与法军交火,可他却突发腹泻:

[7月28日]塔拉韦拉会战当天,西勒里上尉顶着腹泻工作,不幸的是,就在他的炮兵分队(brigade,即1个炮兵连和1个车队连组合后形成的作战单位)交战最为激烈之际,病症剧烈发作了。西勒里朝着身边的一名军官说道,“我可不能去后方,那样的话,大概会有人说我胆怯了。”随后故意走到炮兵分队前方,解开部分衣物,屈服于不可抗拒的生理必要。重新整了整衣物,平静地佩上剑和腰带后,他悠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虽然战况激烈,但这件事还是让许多人欢笑起来,一名炮手说,“我真心觉得咱们的上尉是个可靠、坚强的家伙。”

不过,大胆的西勒里两个月后便死在了巴达霍斯城下。

当然,正如这两位记述里暗示的那样,要是战况没那么紧急,不涉及临阵脱逃的嫌疑,那么,后退几步方便一下大概也是大众选择。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