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五常炒饭

我是泰城首富贺骁的妻子。

我改变自己，祈求换他一点爱怜。

哪怕他偶尔透过我的脸看另一个人也好。

可他却耻笑我不择手段。

贺骁的白月光回国，因为她一句话，不问对错和缘由将我关进了精神病院。

他让当众向她道歉，否则永远不能自由。

威胁我当众宣布离婚，让我颜面扫地。

出院后，我出轨、打他、甚至当众亲了他的白月光，

他却不想放手。

1、

「太太，贺先生交待，如果你不向初菲小姐道歉，永远不能离开这里。」管家一板一眼地举着手机，界面是录音状态「太太，你可以道歉了，录音为证。」

周围是精神病医院的所有工作人员，病患家属，他们看向我目光或怜悯或嘲讽，堂堂泰城首富贺骁的妻子，要向她丈夫的情人道歉。

我目光扫过管家身后的定制劳斯莱斯幻影，又看了一眼身后二楼巴掌大的窗户，顺从地接过手机。

这是一家精神病院，在这里的27天，如同身在地狱。

我必须离开这里，并且立刻见到贺骁，哪怕他此刻爱上了别人。

汽车离开医院的瞬间，我摸着疯狂跳动的心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管家，贺骁，最近在忙什么？」

我知道这些日子贺骁一定是和初菲在一起的，初菲一出现就成了贺骁唯一关心的事，我问出口，心中却忍不住期待别的答案，哪怕他像以前一样只关心贺家的产业也好。

管家不说话，我就知道自己痴想成空了，于是自嘲地说「管家，我是贺骁名义上的太太，初菲小姐是贺骁的爱人，我明白这其中的差距了。」

我的反应让管家有些惊讶，他在贺家工作二十年，自然明白我对贺骁的感情。

我费尽心机成为贺骁父亲的助理，又成为贺骁的妻子，婚后日复一日地参加各种培训班，学厨艺、学插花、学艺术品鉴、学画画，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多看我一眼。

可贺骁对我，只有日复一日的冷漠。

可是，哪怕贺骁从未在意过我，我仍执着地爱着他。

「初菲小姐对贺先生意义重大，太太能想明白最好。」

初菲对贺骁意义当然不一般，我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贺骁却听信她的话说我打了她巴掌，半句不听我解释，当晚将我关进了精神病医院。

2、

回家时贺骁坐在真皮沙发上，品着一杯威士忌，我目光贪婪地看着他。

只是他似乎没注意到我进来，或者是不在意，只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秘书见了送来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

我慌乱无措「贺骁，不要，我不要离婚，我会给初菲道歉的，求你。」

贺骁先是不悦的皱眉，或许是想到初菲，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菲儿不是小气的人，这次是她求我接你回来的。正式离婚前，你可以住在侧楼。」

贺家是一个小庄园，一个三层主楼，两个侧楼。

我看向贺骁，不想在这个时候离他那么远，尽管我们婚后第一天便开始分房睡，可隔着一道墙，远好过隔了一个花园，可他冰冷的目光让我退缩了。

「我去收拾一些衣服。」

「不必了。」

贺骁话音一落，几个保镖齐齐上前，这是要看着我进入侧楼才算完。

我低声答应，在保镖迫近的时候转身离开。

侧楼已经用上好的熏香熏过，却是我讨厌的味道，连佣人也知道贺家要换女主人了。

顺着窗户，我努力去看主楼卧室的贺骁，只是距离太远，连影子也看不到。

我从搬来的小型保险箱里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

这是贺骁上初中时候写的日记，里面记录着他喜欢的女孩子的一切。

她的穿衣打扮、爱好、性格、饮食习惯，我按照贺骁日记上记录的点点滴滴改变自己。

贺骁偶尔会在我身上停留，似乎是在看某个人的影子，因为这短暂探寻的目光我高兴不已，然后加倍努力揣摩那个女孩子的样子。

只是，自从贺骁父亲临终前坚持为我们举办婚礼，贺骁对我更多的是无视。

似乎我是一个拙劣的表演者，他连嘲笑我的想法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我装作别人的样子太久，久到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了。

深夜我兀自醒来，费力挪动胳膊，安抚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我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

不对！卧室里有属于别人的味道！

我轻轻嗅了嗅，僵硬的身体更加无力，那味道极熟悉，慢慢地，身后有厚重的鼻息落在我身上。

我拼命挣扎，直到摔落到冰冷的地板上时，才惊觉自己陷入了梦中梦。

心慌乱地跳着，冷汗浸湿的睡衣贴在身上愈发地冷，我甚至不敢确定自己已经醒了，还是又陷入了另一层梦境里。

贺骁！

我不顾一切向着贺骁的卧室飞奔，想要靠近他，摆脱这噩梦。

可是贺骁的门上了锁。

「贺骁，贺骁！求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贺骁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没开口关心我一句，只是冷着脸叫管家。

「贺骁，求你了，就今天一次，求你，不要拒绝我。」

我不断哀求，贺骁却毫不犹豫拒绝，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给我。

3、

管家来了，贺骁吩咐管家将我送回侧楼。

我不想走，只能与管家对峙。

「太太，你这么没有分寸，贺先生只会更厌恶你。」

我知道贺骁本就厌烦了我，可是现在，我需要他。

一门之隔，贺骁接通了一个电话，语气温柔，我想象不到他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因为他对我从来都是冷漠的。

「菲儿，怎么了？你乖乖的，我现在过去。」

「想喝什么汤？知道了，乖乖等我！」

贺骁出来时表情恢复如初，吩咐管家让主厨做一份上次的乳鸽汤，管家为难地看向我。

贺骁喜欢乳鸽汤，主厨做不出他喜欢的味道，是我研究了许久才做出他喜欢的口味，从那以后我每个月都会给他做一次。

似乎没想到是我煮的汤，贺骁皱了皱眉终于看向了我，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地寒意「你有时间发疯不如用实际行动表达你对菲儿的歉意。」

「你要我给初菲煲汤？」我不可置信地反问。

「怎么？你不愿意？」

贺骁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能给初菲煲汤是我的荣幸，我失落自己，却只能点点头答应。

贺骁看到我点头，没有半点儿停留。

此时我才想起自己跑出来时光着脚，路上的石头划破了我的脚，脚掌处丝丝疼痛蔓延，带着十月底的寒意一直缠绕到心口处。

汤煲好已经凌晨三点多，我抱着膝盖从飘窗向下看，艰难地让自己不去想贺骁刚刚温柔的话语。

4、

枯坐到太阳升起，管家在外面敲门，提醒我今天是陈家儿媳妇段春郁美容会所两周年，请我务必去。

我坐上管家早就准备好的车，想着一夜未归的贺骁。

和段春郁寒暄了一会儿便被她带到会所最深处的包厢。

「你前段时间去哪里了，本来有个新鲜让你先试一试，可惜，让别人抢了开门红。」

我勉强笑着恭维她几句。

段春郁不在意地笑了笑，拿出一个包装极为精致的菜单样的东西，我打开，一下子呆住了。

段春郁和我是泰城权贵圈最为人称赞的当家太太，只是我们的生活状态极其不同。

她肆意张扬，毫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可我，是一个失去了自我、一举一动都不敢乱来的模范妻子。

比如此刻，我本能地抗拒，她却劝我「那些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就算是贺骁，现在不也是爱一个小明星爱得要死要活的，难不成他们能享受，咱们就得白白守着！」

「你听说了？」

「泰城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知道的也没几个，你何必当个可怜的虫呢？」

原来，我在所有人眼中只是一个可怜虫而已。

只是我不能，不能接受别人，因为贺骁对我而言，是爱情，更是救赎。

段春郁没勉强，给我安排了按摩技师便出去了。

我坐着发呆，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打开信息跳出视频链接。

视频里是贺骁环抱着初菲，一勺一勺给她为汤，初菲闹脾气，贺骁耐心又温柔地哄她，初菲说汤的味道好，贺骁便说以后每天都给她准备。

原来，我想象不出的温柔表情，是这样的。

视频最后是一段文字：

金陵，你手艺不错，贺骁甩了你，我可以考虑留你在贺家做个厨子！

文字很刺耳，可远没有亲眼见到贺骁对别的女人温柔专注来得刺痛。

我像个重度烧伤的病人，贺骁的背叛便是将我扔进了寒风里。每一寸神经、每一寸皮肤都是难以承受的痛，可是除了颤颤发抖我竟毫无办法。

目光转移到那个小册子上，我突然想让贺骁经历我经历的一切。

我点了一个男公关，男孩儿进来，一米八多的身高，宽肩窄腰，笑容干净，却透出拘谨，穿着定制的西装，却仍旧透出小家子气，不过我不在乎。

段春郁说我是男孩儿第一天上班，要我温柔些。

可我不是称职的客人，我与他拥抱，接吻，生疏又鲁莽。

想着贺骁抱着初菲的样子，嫉妒让我失去了理智，发泄一样抓紧他的头发。

一吻分离，我看到他眼中的害怕、惶恐、讨好和小心翼翼交织在一起，瞳孔中映出我冷漠的脸。

恍惚间，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我自己的样子。

我有些失落，也有些愧疚，借了他的电话，开了支票，却留下了他的手机。

拿出角落里放好的手机，将视频传到男公关的手机里，以他的口吻给贺骁发了我们接吻的视频。

回家的车上我害怕贺骁会因此更加厌弃我，也期待贺骁会因此大发雷霆，表现地像一个被背叛了的丈夫，让我知道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5、

当我费尽口舌让管家放我进去找贺骁时，他只是撇了我一眼「视频我看到了，三天内签好离婚文件。」

对我的出轨行为，他没有任何评价。

他比我更急于摆脱我们的婚姻，他想摆脱我，甚至连一个在他身边的机会也不给我留。

怎么可以这样？

我从12岁开始就对贺骁一见钟情，费尽心力才成为他的妻子，可是现在，他却连这个身份也要剥夺了。

不可以！

我在楼梯口堵到了正要离开家的贺骁，紧紧抓住贺骁的袖子，大声喊道「我不要离婚！你也不许去见初菲！」

我用指尖紧紧捏着他的衣袖，指甲片生疼，可我不能放手，哪怕贺骁像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我，我也不想放手。

贺骁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他越挣扎我抓得越用力，贺骁用力推开我，我绝望地紧紧抱着他。

「贺骁，你不能走！不能！」

「金陵，你给我放手！」

第一次拥抱贺骁，我的心忽然变得脆弱，眼泪夺眶而出。

贺骁无视我的眼泪和脆弱，冷喝一声，将我用力推开。

嫌弃地对我说「金陵，你不要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挑战我的耐心！」

我被贺骁推倒在地，手腕生疼，一抬头，眼泪刷地落下来，泪眼婆娑，我看不清贺骁的表情，却清清楚楚听到他的话。

原来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是啊，何止是小丑，精神病院里的日子，我已经成了精神不稳定的小丑！

贺骁看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转身下楼。

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从后面冲向贺骁，将他狠狠推下楼梯。

贺骁没半点儿防备，从楼梯高处滚落，管家惊呼一声吓傻在原地。

他滚落到一楼，身体弯曲，痛苦地闷哼，我看着满脸冷汗的贺骁，一步步从楼梯高处下来，慢慢走到他身边。

我蹲下身，直视贺骁的眼睛，看着他眼中震惊和不解，突然茅塞顿开。

做贺骁的模范太太难度太大，我想要的不过是靠近他，占有他，抓住曾经给我勇气逃离一切的那个人而已，怎么搞得自己遍体鳞伤了呢？

6、

「金陵，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轻轻擦着贺骁额头的冷汗，他想要躲开，却被我牢牢抓着头发阻止了。

贺骁逐渐变得愤怒的眼神让我感到陌生又快乐，我的目光像画笔一眼描摹他几年来从未有过的生动眉眼。

「贺骁，你是傻子吗？刚刚我求你的时候，有哪一个字你没听懂吗？！」

「管家，马上报警，我要让这个疯子进监狱！」

我伸手推开管家，把贺骁重重按在地上，一只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警告道「贺骁，你敢报警，我发誓你会比现在更惨。」

贺骁用力摆头，却摆脱不了我的控制。

「立刻把她带走！我要让她死在精神病院！」

精神病医院几个字让我情绪失控，我用力甩了贺骁一巴掌。

「贺骁，你再说一遍。」

贺骁被我扇了一巴掌懵了，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金陵，我要把你关进精神病医院，直到你变成一滩烂泥！」

啪！啪！我用尽全身力气又抽了贺骁几巴掌，怒火和恐惧一起袭来。

「贺骁，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你别想摆脱我！就算下地狱，我也会带着你！」

我捏着贺骁的下巴狠狠亲吻上去，不顾一切宣泄自己的愤怒和恐惧，贺骁每一次反抗都换来我更凶狠的吸吮和撕咬。

一场角逐从激烈到平息，氧气耗尽，我的肺部开始抽痛，恋恋不舍地离开贺骁的唇。

贺骁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带着迷茫和困惑，深邃的眼睛望向我的眼睛，像是想将我看穿。

又是这样的眼神！

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的眼神！

我站起身，愤怒地踢了他一脚，寒声道「贺骁，管好你的眼睛！」

回到卧室，我摸着自己吻过贺骁的唇发呆。

几年小心翼翼的守护，却从未有过一个亲吻，现在却轻易得到了。

我笑着落了满脸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