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偶多年的公公要娶心头白月光，遭到老公的强烈反对。
“他要娶一个多年放在心里头的人，这是对我妈的背叛，我绝不能接受！”
老公跟着公公去见那白月光，打定主意要搅黄这婚事，回来后却沉默了。
后来，老公常陪着公公出去约会，我以为他是怕公公被人骗。
直到有一天，我在咖啡厅看见了白月光那对母女。
对面坐着我的公公和老公，四人言笑晏晏，温馨和睦。
而在无人处，老公偷偷握住了那女儿的手。
老公终于承认，那人的女儿，是他大学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1
丧偶多年的公公提出想要再婚，对方是他几十年前的老同学。
我在意外之后，为公公感到高兴。
婆婆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老人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有个伴挺好。
我本以为昊明也会为公公感到高兴，没想到他却大发雷霆。
我不理解，之前是昊明一直说他妈去世的早，他爸为了他一直没有再娶，他心里挺内疚的。
回到房间后，我问昊明为什么反对。
“这还用问吗？”昊明冲我低吼，“他娶什么人不行？他跟我说那是他几十年前的恋人！希望我成全他！”
“他是怎么有脸跟我说出这些的？大半辈子过去了，各自家庭儿女都有了，还惦记着呢！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妈？他对得起我妈吗？”
“我一想到他跟我妈和我生活的这么些年，心里却还住着另一个人，就觉得恶心！”
“这是对我妈的背叛！我绝不能接受！”
我不断劝昊明小声点，公公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昊明却没理会，冲我发泄完一通后，气呼呼地进了浴室。
2
公公原来在老家镇上当老师，长相儒雅斯文，性格温和，还有一手好厨艺。
退休后搬来跟我们同住，帮着看顾孩子，照料家庭，相处也一直和睦，我是很感激他的。
女儿上幼儿园后，公公就闲下来了，有时看他在家一坐一整天看电视，要么就在阳台上发呆，觉得挺孤单的。
昊明在浴缸里泡澡时，我试图再跟他聊聊这件事，岂料一开口，他又是一顿愤怒的输出。
“孟晓楠你什么意思？你是站在我爸和那个女人那边是吗？”
“你是不是怕以后我爸老到动不了的时候要你伺候，所以就迫不及待要把他推出去，让他赶紧再找个老太婆？”
“这些年我爸对你不好吗？你有良心没有？”
“退一万步说，这是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见他如此不可理喻，也生了气，摔上浴室门出去了。
我和昊明因此冷战了一个星期。
在公公和女儿面前，我还维持着表面和平，不想让他们觉察出来，昊明却是不管不顾地甩脸子。
最终，还是公公妥协了，这天晚饭的时候，他当着我和昊明的面说：“昊明，我不去见她了。你跟晓楠好好的，别因为我的事闹别扭。”
说完，还没等我们说话，公公长叹一口气，饭也没吃就回了房间。
当天晚上，昊明心情好了起来，洗澡时还哼起了歌。
不料，第二天傍晚时，昊明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间告诉我，公公的白月光病倒了，公公急着要去看望她。
昊明拿了件外套出了门。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货色，把老头勾得宁可跟我翻脸也要去见！”
3
我怕昊明跟公公在外面起了冲突，一直发消息劝说昊明不要冲动，什么事回来再说。
昊明没有回复。
其实昊明并不是个易怒易冲动的人，相反，在旁人眼里他一直非常理性。
是朋友眼中冷静沉稳的谦谦君子，是员工眼里温文儒雅的好上司。
这次的事，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假如是换作我亲爸是公公这样的情况，从孩子天然维护妈妈的立场来看，确实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
这么一想，我又原谅了昊明这些天来的暴脾气。
晚上八点多，昊明和公公从外面回来。
出乎意料，两人之前的气氛并不像下午出门时那样剑拔弩张，反而算得上平和，公公问我吃饭了没有，又抱着女儿逗了逗，才回房间去了。
而昊明，垂着眉眼，跟在公公后面进来，沉默着没说话。
当天晚上，昊明主动跟我提起了下午去医院的事，说对方确实是病了，急性阑尾炎，在家疼得昏倒了。
我问她家里就没个儿女或亲戚在吗。
昊明含糊说了句，有个女儿，才从国外回来，人生地不熟的。
我还想问问这次见面，对对方观感如何，昊明却又不愿意再谈了，躲进了浴室。
早上，我去厨房，看见公公在里面炖汤，旁边放着一个保温桶。
见我进来，公公有些尴尬，说：“晓楠，我……就这几天去看看她，等她出院了我就……”
“爸，你放心去吧。”我从冰箱里找出些炖汤的补品递过去，“这个对病人恢复有好处。”
我表明了我的态度后也没再说太多。
哪怕平时再说亲如一家人，有些事情上，却还是有一条界限在的。
就如昊明希望我像对待我亲爸一样孝敬公公，但在公公要再婚这事上，我却又成了“外人”。
大概是我的态度让公公安了心，一向话少的公公主动跟我说起了他和他那位老同学的往事。
4
那位阿姨姓秦，当年跟公公初高中都是同学。
两人相恋，但遭到昊明奶奶的极力反对。
据说是因为嫌弃女方书读的多，又身体孱弱，不是好生养的样子。
而女方家境远好于公公家，女方父母也看不上公公家。
在双方家庭的不断阻挠下，两人被迫分开。
后来公公在昊明奶奶的操持下娶了镇上小学文化的我婆婆，女方也嫁去了城里。
之后双方就再无联系了。
如今公公在江城偶遇了秦阿姨，一个丧偶十几年，一个离异多年独身至今，虽然年华不再，容貌老去，但底色未变，仍是记忆中那个人。
接触了几回后，公公就有了再婚的念头。
“她看着文文弱弱的，其实也不娇气。
那年农忙的时候她去帮我一起割麦子，她哪儿干过那种活呀，弄得一双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她也不吭声，硬是跟在我后面收了一整天。
那时候我也傻，根本没想过她跟我这皮糙肉厚干惯农活的不一样，一直到晚上全收完了，我才注意到，咳……”
公公沉浸在回忆里，眼里有光。
“有一年全班一起进山里活动，突发山洪，她被困在山上了。
老师当时也没了主意，既不敢说把她留下，更不敢号召大家涉险去救。
后来，我说我去。老师让我别逞英雄。”
公公笑了笑：“我那哪是逞英雄呀，就是急，什么都没想，腰上栓了根儿绳子就去了。后来命大，一起回来了。”
说完，公公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连连说自己废话太多了。
秦阿姨在一周后出院。
出乎我和公公意料的，昊明主动提出送公公过去，帮忙秦阿姨办出院。
出发前还特意去洗了个车。
我笑着小声跟公公说：“昊明就是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想开了就没事了。”
公公也很高兴，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能跟秦阿姨继续走下去。
我本以为上午办完手续很快就回来，没想到一直到晚饭后，公公和昊明才回家。
“上午办出院出了点岔子，弄完就快中午了，送她们回去后，小苏——哦，就是秦方的女儿，说感谢我们，坚持要请吃饭。”公公说。
“那我也不想欠人情，午饭别人请了，晚饭就我回请了。”昊明接着说，“本来爸还说要喊你和欣欣一起去，我想着你说欣欣这两天感冒不舒服，还是别折腾她了。”
女儿这几天确实身体不舒服，很黏人，我晚上一直陪到她完全睡熟后，才起身回房间。
通常这个点昊明已经睡了，今天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在床上捧着手机，像在打字发着消息。
卧室没开灯，他也没注意到我进来，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了他脸上温柔的笑意。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
昊明被我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立刻放下手机，隔了两秒才又笑着说：“公司签了个大单。”
“那恭喜了。”我在床上躺下，想了想，又问：“爸跟秦阿姨的事，你是不是想通了，不反对了？”
昊明怔了一下，含含糊糊道：“……再说吧。”
5
周二，我去一家公司面试。
女儿当年早产，出生后一直体弱多病，为了照顾她，我全职在家。
现在她大了，身体也逐渐康健，我就想重新开始工作。
面试的那家公司离昊明公司不远，结束后，我看距离下班时间不到一个小时，想等昊明一起回家。
我去了昊明公司楼下的咖啡店，正排着队，听身后两个小年轻在八卦。
“跟卢总一起的女人是谁啊？”
“上班时间跟人出来喝咖啡，完全不像卢总的风格呀……”
“不会是老板娘吧？感觉两个人有点亲密啊哈哈……”
听到“卢总”我下意识往两个年轻人视线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我还是认出来那是昊明，他身上那件烟灰色衬衫还是我一早熨烫出来的。
昊明对面坐着一个长卷发的女人，一手托腮，专注地看着昊明，一双眼笑得月牙似的弯弯。
“听说老板娘特别朴实，这位，包是香奈儿，手镯卡地亚，项链梵克雅宝，全身上下就没有不是名牌的。”
“你有没有觉得，卢总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
两个年轻人又嘻嘻哈哈八卦了几句，担心自己摸鱼出来喝咖啡被发现，提前走了。
我拿了咖啡，犹豫了片刻，在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有一瞬间，我的心跳是有些快的。
坐定后，我又慢慢缓和下来，恍觉自己刚刚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该有基本的信任。
我拿出手机要给昊明发消息说等他下班，却恰好收到了昊明发过来的消息，说他晚上要加班，让家里别等他吃饭。
6
当天晚上，昊明快九点才到家，身上有淡淡酒味儿，神情间倒是不见疲态，反而有一种轻松雀跃在。
帮他放洗澡水时，我随口说，他公司楼下的咖啡挺难喝的。
昊明似是吃了一惊，继而追问我什么时候去的。
“你下午跟那儿见客户的时候。”我说。
昊明脸色变了几变，忽然发了脾气。
“孟晓楠你是不是闲的！你跟去我公司？你想干什么呀你！”
“我去面试，刚好路过……”
“面什么试？你面什么试？你知道那一带都是什么公司？你一个几年不工作的人你能去那儿找工作？”昊明一顿发作，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你跟我跟出什么来了？不就是看见我跟旻旻一起喝了个咖啡吗？你跟这儿阴阳怪气什么呢！”
“我告诉你，你少拿你那无聊的心思去揣摩别人！那是秦姨的女儿！我跟她见面是为了咱爸的事儿！”
昊明还非拉着我去公公房间，让公公证实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爸，你告诉晓楠，这是不是秦姨的女儿？”他从手机里调出张照片，气呼呼地问公公。
照片是一张母女合照，两人都穿着白色裙子，一站一坐，笑得温柔。
公公不明所以，戴上眼镜看了眼照片，说：“啊，是小苏啊，这是那天吃饭时候在包厢拍的。怎么了？”
昊明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还要继续发疯。
“卢昊明，我只是说了句你公司楼下的咖啡不好喝，你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你这样会让我感觉你心虚。”我冷冷地说。
昊明愣住。
公公觉察出气氛不对，打了几句圆场，又说：“那天小苏说跟昊明是大学同学，那跟晓楠也是校友了，应该有共同话题，你们以后可以约着一起玩玩儿。”
昊明嗤一声：“人家早就出国了，生活环境都不同，跟她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语气中对我的鄙薄满溢。
我看着昊明，他的样子跟我们十年前初识时变化不大，头发依然浓密，身材依然有型，走出去也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让我感觉日益陌生。
7
周末，我妈打电话来说想欣欣了，于是我把女儿送去了我爸妈家，顺便在那儿吃了午饭。
下午，许久未见的闺蜜约我见面。
我们约在江城新开业的一家商场，逛了会儿商场后，闺蜜忽然指向一处：“哎，那不是你家昊明吗？”
我转头看去，就看见公公和昊明坐在一家西餐厅的四人卡座，对面是秦阿姨和她的女儿苏旻旻。
四个人脸上俱是笑意昂然，气氛十分温馨和睦。
“这什么搭配啊？”闺蜜不解。
于是我大致跟她提了提我公公遇见初恋的事。
闺蜜扑哧笑道：“怎么这约会都还带着家属呢？”
她问我要不要去打招呼，我还没动，里面四人已经结了账，从餐厅里出来，往我们反方向走了。
公公和秦阿姨走在前面，隔着半米远。
昊明和苏旻旻落后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走了没几步，苏旻旻的高跟鞋一下打滑，昊明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苏旻旻抬头笑着像是在道谢。
昊明说了句什么后，手慢慢顺着她的胳膊放了下来。
苏旻旻的胳膊也垂落下来。
然后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两人的手就那么挨在了一起。
十指相握。
没再分开。
“我去！”闺蜜愤怒地就要冲过去，被我拉住了。
“楠楠……”闺蜜不敢看我脸色，想要安慰我，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轻轻回握了我冰凉的手。
8
晚上，公公先到家的。
心情很好，轻轻哼着歌。
公公告诉我昊明在下面停车。
这一停就停了近二十分钟。
进家门时，昊明还在聊着电话，说了句“晚安，早点睡吧”。
那温柔的语气让人倒足了胃口。
大概是没料到我在客厅，昊明挂掉电话后看见我怔了怔。
随后笑道：“怎么没去哄欣欣睡觉？”
“欣欣今天在外公外婆家，我早上告诉过你的。”
“噢，忘了！”他拍了拍脑袋。
大概是心情实在太好，昊明也没在意我冷淡的语气，哼着歌往卧室走去。
“下午我在商场看见爸和秦阿姨了，还有你和苏旻旻，在约会。”
昊明脚步顿住，隔了两秒，才转头回来，笑着：
“对，下午我是陪爸去约会去了。”
“是爸约会，还是你约会？”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昊明的脸色变得难看
“晓楠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真是家庭主妇当久了，疑心病这么重！这是病得治！”
“我和旻旻清清白白……”
我调出手机里那张十指相扣的背影照，直接扔给他。
昊明哑了几秒，继而辩驳：
“这就是个误会！当时旻旻脚扭了，我就是扶了一下她，然后……”
“行了，昊明，别说了。我在那儿呢。”我抬眼看他，一字一句地说：“哪怕听你多复述一句当时的情形都让人觉得酸臭恶心。”
“孟晓楠！”
大概是我这形容玷污了他们那一抓的神圣情感，昊明冲我厉声呵斥。
房门咔吱一声，公公从卧室走了出来，看向昊明：“怎么回事？昊明你冲晓楠大小声什么？有话好好说……”
“爸，你看晓楠每天都瞎想些什么！我陪你去见秦姨，她却怀疑我跟旻旻有不正当关系！”昊明气呼呼地说，一脸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我一时都不知该佩服他精湛的演技，还是这反咬一口的能力。
公公闻言愣了愣，几秒后笑了。
“晓楠，这点你确实冤枉昊明了。最近他是陪我去见了秦阿姨几趟，旻旻也在，因为有两年同学交情，还算聊得来，其余的，就真没什么了，再说了，我和秦阿姨都在场呢，你放心！”
“行了，爸都给我证明了，你别疑神疑鬼了。”昊明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拽着我胳膊将我拉回房去。
房门刚一关上，昊明在我面前跪下了。
“晓楠，我也不想隐瞒你了。我跟旻旻之前就认识，她是我们学校那一届的系花。”
“我大学时暗恋了她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