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担任武警一大队管理员的那段日子里,大队部与武警三中队的一个警卫排一同驻扎于市公安局的大院之中。大队部是一座两层的小楼,一楼用作宿舍,二楼则是办公室,它和警卫排所在的楼并非同一座。大队部宛如一个小型机关,除了大队领导之外,还有通讯员、书记员等诸位要员。大队部没有专门的伙房,于是伙食费全部退还给个人,因而,我们都需自行交钱,前往公安局的食堂用餐。正因如此,我们和公安局的干警们相处得极为熟稔。武警一大队下辖好几个武警中队,正课时间异常忙碌,缘由在于几个武警中队的驻地各不相同,然而课余时间,大队部却显得格外热闹!
就拿中午的休息时段来讲,中午用过饭后,警卫排的战士们便开始午休了,毕竟战士们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得站岗执勤。而大队部这边却热闹非凡,那些从武警支队转业到公安局的领导,一吃过饭就会来到大队部玩耍,大队长便会与他们一同打扑克,主要玩的是“保皇”,输了的人脸上要贴纸条,大家玩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到一点半结束之际,有的人脸上贴满了纸条,气鼓鼓的,最终不欢而散。可到了第二天中午,他们依旧前来玩乐,继续打着“保皇”。由于大队部和警卫排不在同一座楼,所以并不会影响到战士们,只是大队部里那些不喜欢打扑克的要员们可就没法睡个安稳觉了,我便是其中之一。
在节假日、礼拜天,有时人员凑不齐,大队长和教导员就会跑到宿舍把我拽起来,说道:“晚上又不用上岗,中午动动脑筋也算是休息,别睡啦。”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加入其中。大队长打“保皇”的水准相当之高,四副扑克,谁出了什么牌,打的是什么套路,他都能记得丝毫不差,没打几轮,他就能猜到谁是“保子”,也就是和皇帝一伙的人。像我这般水平,不到最后一刻,根本就不知道和谁是一伙。这也是我不太喜欢玩的缘由。特别是到了最后,大队长把牌一扔说道:“随便打,你们也赢不了。”大家一看他的牌,果不其然。只因为他早就盘算清楚了还剩下哪些牌。在大队部的这一年,我的打“保皇”水平大幅提升。直至我担任武警中队主官之时,打“保皇”的水平也能称得上是“高手”了。
突然有一天,大队长竟然不再打扑克了。吃过饭后,他就待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宿舍里,接连好多天一直不停地写着些什么。就连公安局的那些老战友们前来找他打扑克,他也只是说道:“你们打吧,我有点事。等忙完了再和你们打。”大家都以为武警支队有什么紧急重要的工作,他在忙着处理呢!于是也就不再管他,自顾自地继续打着扑克,依旧是吆喝声不断,气氛热火朝天。
有一天中午,我实在是满心好奇。要知道,武警支队的文件向来都是由书记员保管的。于是,我便将书记员和通讯员都给叫了过来,问道:“大队长这一阵子到底在忙啥呢?白天晚上都待在办公室。武警支队应该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工作吧?”还没等书记员开口回答,通讯员就压低声音跟我说道:“大队长在写小说呢!他不让说出去,担心写得不好被人笑话。”我不禁“啊!”地叫出了声,因为我深知大队长在军事动作和业务水平方面极其出色,在武警支队那可是声名远扬,他是从教导队直接提干上来的。然而,他的文化水平相对而言较为普通,想要写小说,恐怕面临的挑战着实不小。尽管他平素特别喜爱看书,但所读大多是些武侠小说。
某一回,司机拉着我和大队长前往武警支队开会,这司机与我是同年入伍的兵,自一下连队就一直跟随着大队长,我心里清楚大队长在他面前也无需避忌,于是便问大队长:“大队长,您那小说写得如何啦?”大队长望着我微微一笑,说道:“我真心渴望能写一本书,可咱这水平着实差得太多,不但读书少、见识浅,光是自己闷头琢磨肯定不行,写不出好作品啊!你瞧瞧人家金庸,所写的小说里有‘光明顶’,现实当中还真有这么个地方。所以呀,得多多读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行。包括你,日后也要多看书、多学习。”
自那以后,大队长不再热衷于打扑克,转而痴迷于看书了。除了偶尔打上一回,大多数时间都在埋头阅读,不光看武侠小说,像四大名著之类的文学书籍也都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当年年底,他荣升为武警支队的副参谋长,而我则去了基层连队担任主官。
有一次,我去武警支队开会的时候,大队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稿纸,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兴奋。很自豪地说:“看,我写的小说!马上就准备出版了。”我刚看了几页,那生动的文字,仿佛把我们又带回到了那些难忘的瞬间。大队长接着说道:“这小说写的就是咱们武警大队的故事,有训练时的汗水,有执行任务时的紧张,还有咱们平日里相处的点点滴滴。”我们听了,心中既好奇又期待。过了大概两个月,听说大队长把这部小说寄给了一家出版社。没想到,没过多久,出版社就给了回复,说很欣赏这部作品,准备出版。这个消息传回大队,大家都为大队长感到骄傲和自豪。
从那以后,大队长不再只是我们眼中打“保皇”的高手,更是一位用文字记录下我们武警生活的创作者。而我们,也在大队长的影响下,更加热爱我们的工作,更加珍惜身边的战友,因为我们知道,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有可能成为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