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2、第13、第16兵团接到徐州“剿总”刘峙总司令向徐州方向疾进集结命令的同时,第7兵团司令官黄百韬也接到了刘峙的命令,让他们加速行动,接防第13兵团防区,完成对徐州的拱卫之势。
就在这个时候,第9军的谎报队向副军长李荩萱报告,共军在宿羊山以北地区,有数千人正在架设浮桥。而第3师师长周藩亦报告,共军之先头部队一部,已经向运河铁桥方向移动,意在掐断运河铁桥。李荩萱判断,他们是要抄国军的后路,在侧背后插上一刀,拦截下第7兵团黄百韬部,甚至有可能把第9军也一并拦截下来。于是急忙向兵团司令官李弥汇报了情况,并建议派出得力之一部,攻击该部共军,打乱他们的架桥计划。
不料,李弥却说:“冯治安的部队,叛变了,徐州危在旦夕,刘老总命令我们火速回援徐州。”
李荩萱迟疑了一下,又问:“我们此前接到的任务是,掩护第7兵团撤退,移交阵地的。”
电话那端,李弥问了一句:“我接到的是刘老总最新命令,命令我们驰援徐州,他那里,已经命令黄百韬加快速度,接收第9军的防务,防止共军南窜。”
李荩萱内心暗暗叫起苦来,很明显,第9军3师一旦撤离阵地,解放军在运河西岸便不会受到强大的阻击,而此时,黄百韬第7兵团部队,仅仅靠一座运河铁桥通过,拥挤不堪,秩序混乱,是不可能安全通过的。此时侧敌行军,又被共军止住了脖子,半渡而击,后果不堪设想。
11月8日晚,已经开始组织撤退的李荩萱还是和参谋长顾隆筠一起,到碾庄圩东边一个小村子,见到了第7兵团司令黄百韬。赶快把碾庄圩到官湖一带的防务交给第7兵团。黄百韬看到李荩萱、顾隆筠二人之后,神情紧张,并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便直接要求李荩萱,带他去面见李弥。
而此时的李弥,率领第9军的两个师已经赶到了曹八集。黄百韬一见李弥,就慨叹一声说道:“没想到他们会叛变。”
李弥附和道:“是的,这真是出乎意料!”
黄百韬说:“他们这样一搞,倒给我来了个措手不及,事先也没有在运河上搭建几座浮桥,让部队早早过来。我们只想着掩护李延年的部队先过河,可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力倒拉在了后面。如今耽误了两天时间,部队还拥堵在铁桥之上,真是太糟糕了,太糟糕了。”黄百韬说完,焦急地看着李弥。
李弥当然知道黄百韬的意思,是让自己放慢脚步,给他打一打掩护,好让他的部队迅速过河,可李弥却不顺着黄百韬的意思说下去,只是提醒他:“焕然兄,可要注意了,我们第9军的侦察部队发现,在宿羊山北面,有数千共军在架设浮桥,如果不去破坏,或者阻击,明天他们便可能到这儿了,一旦到了铁路线,占领了我们脚下的曹八集,那后果才不堪设想呢。”
李弥见黄百韬面露为难之色,当然知道他无法分兵去阻击,是想恳求自己留下一部来,于是,不待黄百韬开口,李弥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因为我已经接到刘老总严厉的命令,马上要向徐州方向转进了。”
李弥说话时,把目光对着李荩萱,命令道:“你们那个第3师抓紧向黄司令官的部队移交防务,然后迅速向徐州集结。刘老总说了,这将是一场以徐州为中心的生死对决之战。”
黄百韬见李弥把话说死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哀求话。拍了拍胸脯,傲慢地说道:“打,就打吧。这也是一个好机会,过去我们找共军的主力还找不到呢,现在好了,他们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总得干他一下。只是,我的部队现在还没有完全过河,看情况,最快也得两天时间。希望我们两个兵团,密切协作,打他个大胜仗。邱疯子,是靠不住的。”
李弥一听,黄百韬还有留自己的意思,于是不言作战之事,便顺着黄百韬的话,大骂起邱清泉来:“邱清泉总是说我怕死,这回也要看看他的真本事了。焕然兄,你们是有好几个军的大兵团,说话有人听。我这儿,只是两个军的小兵团,在刘老总那里,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媳妇,总是个受气角色,实在让人难堪啊。”
其实,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邱清泉、李弥两个人有矛盾,黄百韬的意思也是拉拢李弥一下,让他慢点走,帮帮自己。可已经看到危机所在的李弥,怎么可能留下来,不要说有刘峙的命令,即便没有这道命令,他也要想办法逃避一下的。
黄百韬见李弥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只好告辞而去,甚至忘记了他是坐李荩萱的车子过来的。而李荩萱上车之后,他们之间竟然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多年之后,李荩萱回忆起此事来,还发出一些慨叹来:“为什么李弥不等黄百韬西撤过河,就中途抛掉原来掩护黄百韬的任务不管,而要撤往徐州呢?黄百韬还没有过运河,不能接替防务,李弥把部队抽空,岂不是给共军开个缺口吗?是刘老总要这样做吗?这不等于是置黄百韬于不顾吗?我也感到李这样做法是太不顾整体了。但又听说是徐州‘剿总’怕解放军袭击,只顾光调兵力到徐州保命,李也只有唯命是从。以后黄百韬在碾庄圩被围时,徐州“剿总”却又命李弥回师解围。据说黄百韬对此也大惑不解。”